都是庶女。在嫡母手下讨生活，难免要乖巧孝顺一些。 不过，古人也是人，后宅生活鸡毛蒜皮;事儿很多，却也不算可怕。只要不是奴仆之身，着实不必步步为营，处处小心翼翼。 程丹若道：“既然两位表妹来了，正好陪太太说说话，醒醒精神。若无他事，我也该回去给老太太熬药了。” 黄夫人点点头，也不留她，只道：“老太太身子骨不好，也是辛苦你了。” “服侍长辈，不敢道辛苦。”程丹若滴水不漏。 黄夫人便“嗯”了声，端茶送客。 程丹若离开正院，换了条远些;小路，绕回萱草堂。 阳春三月，江南;风已经十分和煦，她放慢脚步，心头默默盘算。 在古代做女人，相当之难。 稍有些常识;人都知道，她们没有独立;人权，在家是父亲或兄弟;附庸，出嫁是丈夫;所属。 他们都可以“卖”掉她。 一种卖，是以婚姻;名义。父亲兄弟许嫁女儿姊妹自不必提，丈夫也可以转嫁妻子，抑或是买休卖休，乃至典妻，理论上违法，实则屡禁不止。 第二种卖，那就是买卖人口，奴婢和娼-妓是大多数结局。 当然，不止女性，整个庶民阶级;抗风险能力都很低。 农民好端端;种田，某天可能田产就成别人;了，成为无数被权贵侵占民田;受害者，或者过不下去，借贷利滚利，最终不得不卖身为奴。 做生意;，必然要给黑白两道上缴保护费，同时还要防着被同行下套陷害。若是南北往来;长途生意，更要小心，坐船会被沉河，走夜路会被敲闷棍，各种死法可参看笔记小说。 像程家那样，宗族尚可，父亲还算个小官，已经算是走了大运。 可有什么用呢？战火一来，全族凋零。 这就是古代，平均寿命30岁，她已经过了一半;时代。 但穿越女;运气都不错。 目前来说，她;生存已经不是问题。陈家虽然不是她家，可官与民天壤之别，大树底下好乘凉，此乃至理名言。 生存下来了，要考虑;就是怎么活得好。 对此，程丹若也有自己;办法。 “程姑娘。”萱草堂;小丫头清脆一笑，“老太太醒了，正找你呢。” 程丹若收敛神思，快步走进正屋。 里头，陈家;最高领导，陈老太太穿着秋色寿纹;对襟袄，头勒抹额，正歪在屏风后面;榻上，由小丫鬟帮忙更换尿布。 “我来吧。”程丹若接过自制;尿不湿，轻手轻脚地给老太太换上，口中道，“今天暖和，风也不硬，叫他们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可好？” 陈老太太口角微斜，表情生硬，好半天才说：“也好。” 话语虽短，仔细听却不难发现，她;口齿有些含糊。再加上口角歪斜和失禁，不难知道，这位家庭最高层是个中风患者。 “您这几个月好多了。”程丹若轻声细语地说，“按照我说;慢慢调理，会好起来;。” 她说着，给陈老太太奉了杯水，让她补充水分。 陈老太太喝了水，又被伺候着抹了润肤;面脂，身体舒服许多，终于露出些许笑影，问她：“去哪儿了？” “太太有些脾胃不适，我去看看。”程丹若扶着她在屋内来回走动，活动一下身体，“没什么大碍。” 陈老太太点点头，有些不满：“年纪轻轻，身体忒娇弱。” 程丹若微笑，并不接话。 “进门十几年，就生了二郎一个。”陈老太太咕哝着，“当初看中她出自名门，谁想偏是子嗣不丰。” 目前，陈家有五个孩子：大姑娘陈芳娘，三姑娘陈柔娘，四姑娘陈婉娘，五少爷陈知恭，都是姨娘所出，唯有二少爷陈知孝为黄夫人;独子。 两个孙子，陈老太太嫌少，可五少爷落地七年了，家中却没能再添好消息。 她就怪上黄夫人了。 程丹若转移话题：“老太太用些李子吧，您该多吃些新鲜果子。” 陈老太太有些累了，正好歇息。 程丹若洗了手，给她剥李子，时不时说些闲话，排遣老太太;情绪。 这就是她在陈家;生活：寄人篱下吃白饭;孤女，陈家;家庭医生，老太太;贴身护理。 -- 程丹若，山西大同人，少失怙恃，寄于陈家。 ——《夏史·列传九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