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音和顾亭远走出戏园。 “走快些, 别让姐姐等着急。”陈宝音催促。 她去江府赴宴,这个时候都没有回去,担心顾舒容多想。 顾亭远道:“天还没黑,姐姐不会着急;。”时间并不算很晚, 与他平日下差时相近, 顾舒容最多嘀咕两人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不会多想。 “是吗?”陈宝音脚步缓了缓,瞧他一眼,“我就信你一次。” 顾亭远便笑道:“肚子饿不饿?吃碗杏仁茶?还是来一笼灌汤包?” 陈宝音本来不觉着, 听他这么一说, 顿时注意到路边摆;小食摊, 此起彼伏;叫卖声和诱人;食物香气, 令她;肠胃开始发出空鸣声。 “来一笼灌汤包吧。”想了想,她道:“咱们走快点, 带回家, 姐姐和兰兰也一起吃。” 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一家人,分享食物,本身就是快乐;事。 “好。”顾亭远应声,走到小食摊前,从钱袋内数出铜钱, 买了一笼灌汤包。 他没让摊主都包起来,而是留了两只, 用纸包着, 托在手心里, 喂到妻子嘴边:“先吃点。” “做什么?”陈宝音又高兴, 又不好意思, 他总喜欢用吃食讨好她, “我有那么馋吗?” 顾亭远便笑:“我可没说你馋。我只以为你饿。” 什么意思?她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吗?陈宝音看他嘴角噙着笑,不禁又羞又恼,一口咬他腕骨上,然后才夺回包子,自己捧着吃。 顾亭远只是笑。 两人说着话,穿过闹市,走进那一片住宅区。忽然,听到前方有人犹疑着叫道:“顾亭远?” 谁在叫他们?陈宝音诧异转头,看向陌生声音;出处。 她没看到,顾亭远在听到这个声音后,忽然冷下来;神色。 “真;是你?”出现在前方;是一位中年文士,神态复杂,像是不敢相信似;,“金科状元是你。” 方晋若也参加了今次科举,但他没有中。下一届,他才会榜上有名。 屡次落榜;方晋若,并不知道自己;命运,但他和其他考生一样,都关注了榜上;人名。当初看到顾亭远;名字,他还会心一笑,因为他未婚妻;弟弟,也叫这个名字。 但他那时没把两人当成是一个人。直到昨日见到顾舒容,他才恍然想到,十一年过去了,那个孩子也已经长大了,她随他入京,未必不可能是他。 守在门口,本想再遇见顾舒容,说开误会。可巧,就遇到了顾亭远。多年未见,他有些不敢认,若无顾舒容在前,方晋若见到顾亭远也不会放在心上。可是顾舒容来京了,方晋若见到眼熟;脸庞,就想到了顾亭远身上。 “方晋若。”顾亭远神情淡淡,开口。 陈宝音一听,眼睛立刻睁大了:“他就是方晋若?” 顾亭远低头,对她轻轻点头:“嗯。” 陈宝音知道,顾舒容曾有个未婚夫,一走就是好多年。她不免口出恶言:“你怎么没死?” 方晋若愕然,随即有些生气:“你是何人,为何诅咒于我?” “我是顾亭远;妻子,顾姐姐;弟媳!”陈宝音理直气壮地道,“谁诅咒你了?你一去多年,只字片语也没捎回来,硬生生耽搁了我顾姐姐;年华,我若不猜你死了,难道要猜你是个薄情寡义、狼心狗肺之人?” 小娘子嘴巴有点毒,饶是自命不凡如方晋若,此刻也只有指着她,张口结舌;份儿。 “唉。”方晋若辩解不出来,低头叹了口气,“都是我;错。小远,小远媳妇,你们进来坐,我与你们赔不是。” 是他忽视了家人,忽略了顾舒容。便有再多难言之隐,他也不该如此。方晋若知道自己错了,有些后悔,父母健在可以再孝顺,可耽搁了人家姑娘;大好年华,却是他作;孽。 “不必。”只听顾亭远冷冷开口,一把牵起妻子;手,望着方晋若道:“我姐姐与你已经退婚,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日后遇见,也只当不识。” 此人无心作恶,却作了恶。顾亭远厌恨此人,但如姐姐所言,方家伯父伯母带他们姐弟不薄,因此压下报复之心。只是,解开仇怨泯恩仇,是不可能了。 说完,不等方晋若再说什么,转身大步离去。 陈宝音却扭过头,厌恶地看了此人一眼:“不要出现在顾姐姐面前!” 多可恶啊!耽误了顾姐姐;年华,从十六岁到二十七岁,若是陈宝音被人如此耽搁,她恨不得吃他肉、喝他血。 “他是不是见过姐姐了?”她拧着眉头问。 谁也没想到,方晋若住在这里。顾舒容每日买菜,来来回回,岂不是会被他看到? “或许吧。”顾亭远垂眸道。姐姐一向道喜不道忧,即便遇见方晋若,也不会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半分。 “咱们要搬家吗?”陈宝音又问。 顾亭远皱起眉头,一时未语。 这处宅院,是他花了许多心思找到;。为了一个方晋若,就要搬离此处? 可若是不搬走,哪日姐姐遇到方晋若,岂不是会伤心? “该死;东西!”陈宝音低声咒骂,耽搁了顾姐姐这么多年,竟还有脸求和,“咱们给姐姐找个好人家,瞧都不瞧他一眼!” 最解气;,就是给顾舒容说一门亲事,比方晋若好上百倍。这样,顾舒容就不会再因为从前;事难过,也不会因为耽搁;年华而遗憾,满心只有幸福安宁;小日子。 顾亭远也有此意,但人品端方、身家清白、家中厚道不刻薄、适龄;人家,没有那么好找。他倒是留心一个落榜;考生,年纪比顾舒容小两岁,勤恳踏实,家中只有一位老母亲,但顾亭远担心他是第二个李舟。 “会有;。”他抬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