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沈家什么意思?枍哥儿可是他们沈家的长子嫡孙呐。” 听到廊上传来的这个声音,陆风禾脑子嗡地一声,还真是不速之客。 陆风禾和秦玲儿对视一眼,秦玲儿站起来抻抻衣服,几个丫头也站了起来,收凳子的,打帘子的,各司其职,丝毫不乱。 翠芝打起帘子,秦玲儿走了出去。 “哟,这不是表嫂吗?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翠芝瞪了跟在后面的柳叶儿一眼,柳叶儿有些惶恐地低下头。 黄文珊走到屋子跟前,“是我来得不巧,正好赶上姑母做客去了。” ”珊娘来了?快进来。“陆风禾强自按捺住,一如往常招呼黄文珊。 刚刚秦玲儿和陆风禾说话,罗汉床上就摆上了炕几和方枕。 黄文珊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了秦玲儿之前做的地方,哪怕炕几上还摆着一盏茶。 秦玲儿跟在后头进来,丫头们已经给她挪了一把圈椅过来。 黄文珊看秦玲儿面色如常,微不可见地撇了撇嘴,没意思,还以为她会动怒呢。 “禾娘,怎么回事啊,你真的和离了?你去和世子好好说说,你只是在气头上,不是真的要和离的。”黄文珊一副为她好的样子说。 陆风禾忍着黄文珊抓着自己手的黏腻,“我就是要和离啊,和沈大郎说什么?” “禾娘,你这好好的怎么能和离呢,女子和离……” “女子和离怎么了?女子和离就无颜存活了?”秦玲儿抢白道。 黄文珊结巴了一下,“不……不是,但总归是不好的。” “自己快活有什么不好?” 黄文珊支吾到,“沈家不……不是连孩……孩子都不要了吗,禾娘带着两个孩子……往……往后再嫁……可难了。” “为何非要再嫁?” 黄文珊急了,“不是,郡王府不是挺好的吗?将来就是郡王妃了,可是从一品命妇了,多风光啊。” 陆风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人有百样,每个人求索的东西都不尽相同。 “虽说沈大郎如今被贬成六品,还是任个六品京都府京都府界提点刑狱官,可沈家的爵位还在啊,这可是高祖钦定的世袭罔替。” 陆风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人有百样,每个人求索的东西都不尽相同。 只是,沈南珣原本是领着虚衔,困在繁华之地的将军,如今遭到贬罚,连降五级,但好歹也领的是实职。 可刑狱馆,尤其是京都府的刑狱官,那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京都一半人不是官员就是与官员沾亲带故的,剩下一半也不是好得罪的。 京都府的案子十有八九最后都会扯上官员,扯上官员说不定最后还扯上各方势力,没一件是好办的。 果然是贬罚,这是换着法子让沈南珣、让郡王府去得罪人呢,得罪的人多了,官家要处置那也是顺应民意、众望所归了。 况且眼下还有闻家的案子正在查呢。 陆风禾不敢深想,越想越心惊,难道自己和离陆家保没保住不一定,先把沈家往绝路上推了一把? 若真是如此,只怕自己余生也是良心难安的。 陆风禾有些失神地想着。 秦玲儿就没那么多想法,更没那么客气了,直接冷笑一声,“看来我下次得提醒提醒表哥了,你可是向往一品诰命的,那才足够风光呢。” “玲姐儿你别胡说八道,信口雌黄。”黄文珊说得很急切。 陆风禾和秦玲儿都愣了一下,这怎么就是胡说八道了?还扯上了信口雌黄? 在吵嘴这一方面,还是家里姐妹多一些的秦玲儿更有经验,很快就反应过来黄文珊到底想到了什么。 秦玲儿慢慢悠悠觑了黄文珊一眼,故意小声嘀咕,“做贼心虚。” 黄文珊拍了一下炕几,上面的杯盏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陆风禾还被吓到了。 “你在说什么?”黄文珊问。 秦玲儿满脸无辜,“没什么呀,表嫂这是怎么了?” 黄文珊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哼,我懒得和你说。”说完扭头看陆风禾,“禾娘你可千万要三思啊,也不是多大的事,多多忍让日子变也过了。” “和离说出去多难听啊,人言可畏。” 陆风禾没有搭腔,她头次觉得她和黄文珊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 黄文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也就无心多留了,只是过口不过心地说着劝说,安慰的话。 陆风禾也过耳不过脑地敷衍着。 秦玲儿听得直打瞌睡,就等着陆风禾问黄文珊高嬷嬷的事呢。 直到黄文珊要走,陆风禾也没问出来。 “你怎么没问呐。”秦玲儿问。 陆风禾皱眉,“怎么问?问她为什么去找高嬷嬷?可她没去啊,她身边的刘嬷嬷大约是偶遇说了几句话,她并不知晓,我又当如何应对?” 秦玲儿也没了应对。 “总要抓到实质才行,如今问了反而打草惊蛇。” 秦玲儿在这方面就不如陆风禾了,“罢了,你心里有数便好,我总忧心你又要当活菩萨。” 陆风禾戳了秦玲儿一下,“你还说。” 秦玲儿见状只是捂嘴笑,却不答应不再说。 “你说与表哥说的时候,她到底怎么了,还说你信口雌黄?”陆风禾不懂就问。 秦玲儿也只是猜测,“你想,一品诰命怎么来?要么出生就有,要么封妻荫子。第一条路她是改不了了,只能指望夫君孩子了,孩子且该有的等,夫君的话……表哥……不像有那个命的人。” “那……她不想要一品诰命?”陆风禾问。 秦玲儿摇头,“她能不想要?只怕真到那天,她做梦都能笑醒。” “那她……”陆风禾实在想不出。 秦玲儿想到黄文珊曾经的事,脸色有点难看,说出的话也满是嫌弃。 “攀高枝她可是十分得心应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