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东西,又喂了药,蓁姐儿精神好了些,看起来又没事人一样。 孩子就是这样,哪怕病了,只要那一阵过去了,又精神了。 「娘子且放心,这孩子虽不会说话,可也不会说谎,只要精神头回来了就是慢慢在好转。」儿科大夫重新听过腹部之后对陆风禾说。 「娘子快些用朝食吧,奴婢守着姐儿。」 陆风禾根本感受不到饿,哪怕该用朝食的时辰已经过去很久了,下人都已经换着用过了,陆风禾还只是灌了一肚子水。 「回毗陵的船安排好了没?」陆风禾问。 下人还没来得及回话,陆风禾就被大夫打断。 「娘子三思,贵府姐儿因肠胃引起的高热,此时实在不适再去江上吹风,况且,姐儿眼下是精神了,往常这种病症总是要反复发热好几次,在船上寻药材也是个难事,若娘子不着急,不若在此处盘桓几日,等孩子好些了再回不迟。」 大夫迟疑了几息又补充,「若是娘子信不过老身,大可以从江宁府、常州府请大夫过来,实在不适合这个时候带孩子回去。」 秦玲儿也劝陆风禾,「大夫说的有理,此处虽然不如在家方便,但也比在船上方便多了,就是让毗陵的大夫过来也比你带孩子回去强。」 「再说了,此处还有外祖家的商号,有皎皎在,若是真的缺什么少什么也不至于完全慌了手脚。」 陆风禾偏头看看蓁姐儿,又看向秦玲儿。 最后对大夫说:「大夫莫要妄自菲薄,不是信不过大夫,是我着像了,只想着离家在外不方便。」 大夫倒也没真的觉得陆风禾不相信他,就是不信任他也是正常的,这家人的做派一看就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一般这样的人家在当地就算不养府医也是又看熟了的大夫,这临时临了从医馆里找到大夫,不信任才是正常的。 只是医者仁心,既然找了自己来,也给足了诊金,只要不出言不逊、处处不配合,任何大夫都会尽心尽力医治的。 大夫说的也是实情,本来蓁姐儿就是在船上受了风染的病,实在不适合再去受风。 别说什么小心些,包严实些,不管怎么样在船上总是有风浪的。 扬州也不是什么穷乡僻壤,常见的药材轻易就能买到,在船上可不一定。 陆风禾想了想也是,罢了,就先盘桓几日,等姐儿好了再回去。 于是又派人去告诉已经安排好了的沙船,不走了。 这一来一回的,赵家商号自然得了消息,多问一句为何着急回去也就知道了蓁姐儿病了的事。 虽然陆风禾没说,但秦玲儿还是派人传信了,让毗陵他们看熟了的小儿圣手尽快到扬州来。 这样一来,赵陆两家就都得了信。 赵家的女卷还在毗陵未回苏州,同赵氏一合计,陆风禾没回毗陵,倒是赵氏带着***娘子同赵家的女卷往扬州来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蓁姐儿的。 陆风禾强撑着喝了半碗粥,吃了两个小汤包,说什么都吃不下了。 秦玲儿怎么劝也没用也就不管她,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吃不下也是有的,还在多少吃了点。 「成,我也不管你了,你自己看顾着些自己的身子,我去看两个小子,治哥儿太皮实了,别扰了枍哥儿读书。」 「我实在分身乏术,枍哥儿就辛苦你了。」陆风禾说。 秦玲儿嗔怪了一声,「就说枍哥儿叫我一声舅妈我也没有不管他的道理,你这说的什么话,见外了啊。」 陆风禾讨好地笑笑。 「那也辛苦我们 陆八娘子了。」 秦玲儿羊装气恼,和陆风禾斗了两句嘴才起身离开。 枍哥儿早上来看过蓁姐儿,同陆风禾说了会话,就被秦玲儿带去了另一个院子。 枍哥儿不愿意同治哥儿玩儿,宁愿自己读书也不想同治哥儿玩。 于是秦玲儿暂住的院子里就出现了有趣的一幕,治哥儿相当设法想同枍哥儿玩,翻翻枍哥儿的书,又舞会儿他的笔。 枍哥儿抬起头一个眼神,治哥儿赶紧把手里的东西当下,等枍哥儿重新低头看书写字了,治哥儿小手又闲不住。 秦玲儿坐在一旁看着被枍哥儿治住的治哥儿憋笑憋得厉害。 不知道被自己亲儿子湖一身墨汁的陆八郎看到眼前的场景会不会被气出内伤。 枍哥儿把今日的课业完成了,整理大字的时候看到前一天的描红,怎么看怎么不满意,于是又把前一天哈着哈欠写的两张大字抽了出来。 秦玲儿见枍哥儿收拾纸笔了,以为他课业完成了,正准备起身带他们往后面去看看蓁姐儿,没想到,枍哥儿又重新铺开了新纸。 「还未写完?」秦玲儿问。 日头可不早了,治哥儿都无聊地打了好几个哈欠了,厨房也送来了热心和热汤。 枍哥儿摇头,「今日的课业做完了,这是昨日的。」 「这是要重写?」 枍哥儿点头,「娘说了,若是做功课马马虎虎的,不如不做。」 秦玲儿看着一脸正经的枍哥儿,这话像是陆风禾说的,可这事可不是禾娘会做的。 禾娘在功课上属于是道理都懂,但不一定会照做的。 除非夫子说课业做得不成,要不然禾娘是绝不可能主动重新来过的。 「先吃点东西再做?」秦玲儿提议。 枍哥儿看着桌上的点心,咽了咽口水,是有点饿了,可…… 枍哥儿眼巴巴的样子实在太可人疼了。 「你今日的课业已经做完了,可以休息一下。就是在学堂,你们不也到时辰了就下学?」秦玲儿说。 枍哥儿扭头看看自己完成的课业,又看看桌上的点心,治哥儿偏偏还抓着一块吃了一口还凑到枍哥儿跟前想给哥哥。 枍哥儿很艰难地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