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微风打着旋儿吹过,陆风禾裙边微动,卫袅袅觉得就是拂过主母的风都带着偏爱。 卫袅袅诚惶诚恐地接过步摇,内心雀跃,用了十二分的忍耐才没直接把步摇戴到头上。 双手托着步摇,卫袅袅毕恭毕敬地行了礼道了谢,又给众人点了茶。 看过卫袅袅分茶,陆风禾对香芽儿的话又信了三分,点茶工序繁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习惯。 比如有人喜欢先煮水,水煮着了,再去碾茶,有人又习惯茶碾筛出粉来再去煮水。 有人调膏也要烫盏,有的则不烫。 有人作画用竹尖,有人又擅用扁勺。 没有人的工序是完全一致的,除非这两人师出同人,显然香芽儿和卫袅袅就是,一个小工具的运用上完全一样,只是卫袅袅举手投足间的流畅多了一份柔美。 呈给陆风禾的茶是一幅山水画,同她裙摆的织染倒有几分呼应,陆风禾挑眉,这心思很是巧妙啊。 陆风禾又探头看了赵氏和秦玲儿面前的茶,好家伙,还各不相同,赵氏的是一朵牡丹,连花蕊都丝丝分明,至于秦玲儿的,就显得有几分敷衍了,随手挑了两丛兰草。 陆风禾抿唇敛下心神,这卫袅袅,有点意思。 只是两人并未搭上话,卫袅袅在点茶的时候,卫二太太那边的小丫头就在外面探头探脑。 卫袅袅刚刚把茶分好,坐下还未说上两句话,小丫头就进来请了。 卫袅袅牙都咬碎了,可又有什么办法,眼下卫二太太可是她“母亲”,可不得乖顺一些。 卫二太太这一天着实累疲惫,前一天走了那么多家,有些家甚至门都没能进去,更别说见到主家了,今天倒好,好些人家来露个面稍坐片刻就要走,这家刚迎进来,那家就要走了。 她还没和娘家说上两句话呢,又有人家要走。 有些本家更是,下晌了才慢悠悠地来,这不明摆着来吃席面的,甚至还有空手来的。 不过卫二太太也不全是气恼,至少在娘家人跟前她就觉得挺长脸的,今日可是她们二房办事,她娘家有一户算一户,她统统给了信让一家子都来。 至于在卫二太太看来总是爱出头的卫大太太娘家,卫二太太就送了一张帖子去。 卫大太太如何不知那个眼皮子浅的妯娌什么心思,卫大太太也没挣这个的意思,直接给娘家去了信,让弟媳妇过来走一趟就行了。 秦大太太确实来走了一趟,大中午就来了,同卫大太太说了话,看了卫皎皎,给卫袅袅送了份见面礼,卫老太太歇晌起来,问了安就借口还有事先走了。 卫三太太更是从不掺和这些,她父亲换防之后,举家搬走了,娘家没人在扬州,任头上两个嫂子如何掐尖要强,卫三太太都置若罔闻。 如此一来,这一桩认亲宴卫二太太在妯娌中就凸显了出来。 卫二太太娘家人多是小吏,难得有个机会私下见到上峰夫人,卫二太太那些嫂子弟妹甚至伯娘婶娘都卯足了劲往各位夫人跟前凑。 卫二太太沾沾自喜,瞧瞧,她也能给娘家带来好处的。 可看在外人眼里就觉得卫二太太娘家着实掉份儿,他们是卫家的姻亲,虽说也是来做客的,但也算是半个主家了,居然这样谄媚。 卫二太太一直把卫袅袅带身身边,或是拘在娘家人跟前,还不是想让卫袅袅同她娘家人亲近亲近,将来真有那个福气也提携一二。 卫二太太算盘打得啪啪直响,卫袅袅却被吵得脑瓜子嗡嗡,人也被使唤得晕头转向。 总算熬到了夕食。 卫皎皎陪着陆风禾和秦玲儿在一起。 陆风禾看着眼前的菜,没忍住看了一眼卫皎皎,卫皎皎倒是很坦然。 “厨房的事是分给我娘管了,我娘也拟了单子给祖母过目了,等让人出去采买,我二婶娘带着人来了,要了单子去,把打头的四个热碟都换了,还留下个嬷嬷,说是给我娘使唤。” 陆风禾一听就听白了,卫大太太这是懒得同卫二太太争辩,反正二房的事,办好了大房没什么好处,办差了丢的也是二房的脸。 陆风禾又想起在京都的时候,刘氏又是用什么心态来面对府里的大事小情的。 陆风禾自认不是一个贪恋权柄的人,更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但自己如何,架不住对方心思太重。 陆风禾摇了摇头,罢了,离了那些人便不想那些事儿了,回了江南,过好自己的日子方是正事。 “对了,我娘说你身边那个金宝去商行找管事看茶了,回去可有同你说什么?”卫皎皎问。 陆风禾摇头,“他动作倒是快,前天说的事儿,昨日就去看了,只是我今日过来这边,还没来得及同我讲。” “那我先同你说一说,听我娘说你们要的量还挺大的?我娘的意思是既然量大,又是自己人,若是看得上自然要便宜上两成的。” 卫皎皎拉着陆风禾,“禾娘,你同我说实话,是不是手里没银钱了,想自己做生意?” 陆风禾失笑,“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这一回来就忙着买那么多茶,能不多想嘛,我同我娘说了,你若是要茶,先给三四成银钱就行了,余下的等你卖出去周转开了再结。” 陆风禾拉着卫皎皎的手,用力握了握,“知晓了,哪里用得着这样。” 卫皎皎又说:“若是这茶不合适也没什么,买卖是买卖,人情归人情,你若是手里银钱不够,直接同我开口。” “放心吧,金陵杨大太太,手里最不缺的就是银票。”陆风禾戏谑。 卫皎皎微抬下巴,“若是连银票都没有了,我这个杨大太太也做得太没意思了。” 陆风禾听着抿嘴一笑,她能宽心就好。 众人耐着性子在卫家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