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偏西,微风拂面带走了一丝盛夏的燥热。 “二哥。” “小拾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二哥什么事?” 上头的几位郎君同陆风禾年纪差的实在有点多,他们很少会作弄她,但也不得不承认,逗一逗娇软的妹妹实在有趣。 “二哥,你这话说得,妹妹就不能来找你闲话两句?” 陆二郎满脸狐疑地看着陆风禾,“你长这么大没和我闲话过。” “是妹妹不懂事了,以后二哥别闲烦,我常来。” 陆二郎连连摆手,“别来别来,可少来些。” 陆风禾这才同陆二郎说起了正事,原本陆家也是准备要参一脚海贸的,可眼下几个人出仕又分家打乱了计划,海贸只能暂时搁浅。 “我想找哥哥讨个主意,这船最北能运到哪里?” 陆二郎站到舆图跟前,“其实啊,若是要靠船,我看从黄河进了永兴军路,再走泾水渭水,秦凤路也是使得的,到了延安府或是渭州再换马队,若是水量丰沛,直接到翔庆军西平府也是有的。” “虽然到了北地,水路会比路路慢,尤其汛期过了以后,可水路的好处就是装了船,船上不需要太多人压船,甚至可以直接托请漕帮,这样就省了很多人马。” “而且,水路虽然慢,但你可以一直有东西在船上,倒不一定非要走了一趟,带回本钱了,才能走下一趟。” “至于到了永兴军路或是秦凤路,沉大郎也能安排人接受。” 陆风禾在江南时间久了,出远门第一想到的就是水路,在她看来,船上一待,甭管十天半个月,至少不必像走陆路,错过了脚店就有可能风餐露宿。 原本想的是只要能有一半的路程能走水路就不错了,可这听下来,陆风禾觉得惊喜连连。 “只是北方河道不必南方,若是要直接走水路运到北方,最好装船的时候就别选大货船,就用略小一些的沙船,到了北方,要在中途停的就停,不停的就继续走,也省得你换船、卸货,没得麻烦。” 真是处处替陆风禾想周全了,“二哥果然厉害。” “要吹捧啊,具体怎么装船还得让你手下的管事去船行定,不同船只的银钱也不同,你不得细细算算?” 陆风禾不甚在意地说:“哥哥肯定不会让我多出银子的。” 陆二郎摇头,“那可不一定,小船虽便宜些,可却不如大船来得实惠,你也不能一味地全装小船,我可知道,你的茶不少呢。” 得,又被一个哥哥嫌弃了。 陆风禾撇嘴,“知晓了,我定会好好算一算。” “水路也不是全然没坏处的,你得提前想好哪些货得在哪里卸,水路不比陆路,可以临时改道换地方,尤其是北地,多的是船去不到的地方。” 陆风禾以为,能走水路,装了船就完事大吉了,没想到,装什么船,走哪条路,到哪座城……这学问也不少啊。 陆风禾垂头丧气的。 “好了,打起精神来,像什么样子,凡事多想一步,后面少一些麻烦。” 陆风禾点头,“知道了,谢二哥教诲,妹妹先回去了。” 陆风禾在前院等着枍哥儿,正巧遇上从书院回来的陆老爷子和陆大爷。 “见过祖父、伯父。” “过来陪你祖母说话?”陆老爷子问。 陆风禾点头,“是,陪祖母说了会话,又去找了二哥。” “老八说你准备做生意了?” “是。” 陆老爷子没有细问,闻言只是说:“挺好的,有事做着总比自怨自艾地强。” 枍哥儿也从后院跑了过来,见到长辈,立马站住乖乖问安。 陆老爷子面对曾外孙总算脸上多了笑模样,夸了几句枍哥儿的学业,说得具体翔实,可见是真的没少关注。 被书院最厉害的老祖夸了,枍哥儿别提要有多开心,在回去的马车上还一直在说着用完了夕食得再背背书。 夕食是小三房一大家子人一起吃的,说起陆老太太让赵氏明日过去用夕食的事。 “明日我约着你婶娘一道过去吧,你婶娘下晌还过来了一趟,说她暂且就不去你四叔任上了,你五嫂走不了,她不放心你五嫂。” “五嫂怎么了?也是,五哥去了广南东路,着实远了些。” “远还好,你五嫂前两日发现有了身子,现在也才月余,长途跋涉肯定是不行了。” “呀,五嫂有身子了?这是好事啊。” “嘘,可别声张,日子浅呢。” 陆风禾连连点头,希望五哥去了任上可别再湖里湖涂过日子了。 晚间陪着枍哥儿背了书,枍哥儿带着石头出去玩儿了,陆风禾坐在桌前陷入了沉思,思前想后,去陆八郎书房去了。 陆风禾进门什么都不说,就满屋子熘达。 “祖宗,找什么呢?我这可没什么好东西,你快走吧。”陆风禾转悠地陆八郎头疼,一叠声地催她走。 “哥哥,你这书房不行啊。”陆风禾指指墙上,“不觉得光秃秃的吗?” “不光,挺好的,要名字字画没有,我现给你写一幅?” 陆风禾满脸嫌弃,“我是自己不会写了还是自己不会画了,用得着你。” “那你可以走了?” “别呀哥哥,好哥哥,你怎么连副舆图也没有啊,你不是还给娘看了吗?你的舆图你藏在哪里?” 陆八郎冷哼一声,“我给娘看的是我自己画的啊,我的舆图在我脑子里,你要吗?诶,你拿不走,嘿,气不气。” 陆风禾大翻白眼,哥哥还说她傻,也不看看自己现在那个样子,和傻子有什么区别。 闹了一阵陆八郎才正色说:“真没有现成的舆图,你若是明日我去书院帮你带一份翔实的舆图回来。” “书院有?” 舆图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东西,官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