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坐在陆铭面前的,是一名极为淑丽的女子,一袭五彩和服,生得很是娇艳,只是痴痴呆呆,眉宇间更好似有些化不开的忧愁。
正是刚刚被驼龙婆婆解救的月照女王。
她双目无神,并不言语。
旁侧一名老年宫女叹惜道:“殿下,我主陛下受到惊吓,好似有了癔症,和殿下结拜之事,怕是要晚些再说了。”
陆铭盯着月照女王看了会儿,点点头:“那没办法了,不过月照陛下福泽绵长,想来会吉人天相很快痊愈。”
老年宫女道:”千秋寺大后也听闻此事,很是惋惜,现今想见殿下。”
千秋寺大后便是月照的母亲,东瀛先王的遗霜。
陆铭点点头:“我也该拜望的。”
“那请殿下随我来!”老年宫女起身,陆铭也慢慢站起,对月照女王道:“陛下好生将养,我有一良医,过几日来为陛下诊脉。”
月照并不言语,还是浑浑噩噩的样子。
…
万圣宫最后身的宫落,窸窣落叶的巨大樱树之下的石桌旁的石凳上,本来坐着一名雪白和服的娇俏身影,听脚步响,慢慢站起转身,却是眉目和月照极为相像的娇艳妇人,对陆铭微微屈膝:“殿下,千秋寺有礼了!”
东瀛习俗,王去世以后,其后便没了特殊身份,哪怕是新王之母,也没了尊贵身份,通常一辈子在后宫,至死也不得见外人了。
陆铭忙作揖,“大后不必客气。”
两人在石桌旁落座,老宫女上了茶后便退了出去,院落里空荡荡的,实则千秋寺所住的整个宫落,都好似死气沉沉,就如其失去了尊崇的主人,慢慢经历着容颜渐渐衰落的萧索。
千秋寺打量着陆铭,轻轻叹口气:“殿下,我孤女寡母,现今处境艰难,若是月照陛下能和殿下结为兄妹,从此月照陛下有了依靠,是何等好事?可惜她福爆……”
陆铭静静坐着,不说话,只是奇怪,其实月照装疯卖傻,她们难道真以为自己看不出来?
想来她们也不会觉得能骗过自己,所以,她们真的不怕月照不明不白去世,换了新王么?
月照得了癔症,就更是病故的绝好前因。
千秋寺又叹息道:”其实月照陛下也到了婚配之年,原本山本雄已经推荐了几名人选,但那逆贼狼子野心,现今功败垂成,也不必提了。”看了陆铭一眼,说道:“可惜殿下已经婚配,若不然,和月照必是天作之合,再以王夫的身份,在东瀛摄政,可说一举数得,你我之邦,从此再不分彼此。”
陆铭笑笑不语。
千秋寺眼珠转了转,又道:“殿下好似对西洋两王并无臣服之心,和公主殿下婚事,可有和离之想么?也不是说现在,而是说将来。”
陆铭微微蹙眉。
“大胆!在此胡言乱语,我家主人对你东瀛奴太好了么?!”站在陆铭身旁的驼龙婆婆立时脸若寒霜。
千秋寺看向驼龙婆婆,“这种称呼我只从宫内秘典中才能看到,难道,殿下实则是前朝的殿下么?”语气里有些轻蔑,自是被称为东瀛奴极为气愤。
“是又如何?小小东瀛奴!”驼龙婆婆眼里闪过一抹杀机,这千秋寺竟然对千年前的秘闻感兴趣,实在想不到,是以被其猜出了殿下的身份,但这女子,自然也死定了,被对方问到,主人当然也不会不承认。
千秋寺脸色微微一白,本来是嘲讽这些中洲人装模作样,还以为是千年前呢?却不想,对方竟然承认,是前朝皇族后裔?
她也立时想到了,现今她处境之危险。
原本并不太怕激怒黑山堡亲王,因为她还有后手,有一些提议,相信这黑山堡亲王会答应。
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惊天秘密进入自己耳朵,这可无端端惹来了弥天大祸。
而且,前朝皇族?
千秋寺怔怔看着陆铭,心内混乱无比。
陆铭笑了笑:“千秋寺,你本来心下的盘算,可跟我说一说。”
好半晌,千秋寺惨然一笑,“现今知道了殿下的身份,我之提议,殿下又怎么答应,还好似侮辱了殿下……”看向陆铭,怔忪道:“您,您真是前朝皇族?”
陆铭微微点头:“泰和太子,便是我的先祖。”
千秋寺长长吐出口气,凄然一笑:“如此,我死也瞑目了,只是这天下,看来即将风起云涌,我却看不到未来之精彩了!”
陆铭澹澹道:“刀兵四起,生灵涂炭,又有何精彩可言?”
千秋寺苦笑,”殿下自可如此说,神皇之族,万奴之主,千年后苏醒,想来帝国大陆唾手可得,东瀛奴,西洋奴,终究逃脱不了宿命……本来我还奇怪殿下是何等人物,短短几年便如此气象,现今,一切疑惑,都迎刃而解。”轻轻叹口气:“殿下请给我一个痛快……”
驼龙婆婆脸色很冷:“知晓了殿下身份,竟仍妄自尊大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