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年少无知的家督肆意胡闹! 佐竹义重麾下不过二万军势,还是心思各异,随时可能树倒猢狲散的联军。 可北条氏政为了这群乌合之众,竟然动员了北条精锐的老底子,整整一万五千人倾巢而出。 再加上国府台城的河越众,五色备的黄备与赤备,北条军等同于动员了二万核心军势,足以碾压佐竹义重的所谓联军。 给领导打工打到这份上,是真没把自己当外人啊!这年头,地主家也没余粮啊,如此挥霍,北条家以后不吃饭了? 大道寺盛昌表面不动神色,暗自却是痛心疾首,准备军议之后就回去写信。 她必须赶在大军抵达之前,搞清楚北条幻庵是不是老糊涂了,竟然跟着北条氏政一起胡闹! 比起大道寺盛昌的埋怨,北条康成等北条少壮派却是欢欣鼓舞。 在她们看来,这是北条家全面倒向斯波家的一大政治象征,北条氏政有魄力! 既然北条家已经决定跟着斯波家混,那就得做出个忠心的模样。 北条家是背负原罪的,当年圣人联手上杉谦信,发动关东攻略,就是以北条家覆灭两上杉家,欺凌傀儡关东将军为由。 换句话来说,北条家不是早割命,也不是晚割命,而是彻头彻尾的反割命份子啊! 反割命跳忠,必须比真割命还忠才行!南京城你不打,总统府的旗你不插,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洗心革面了! 宗教上有种现象叫做皈依者狂热,就是说新皈依的教徒,比起从小信教的教徒更虔诚。 因为人是社会性动物,新成员为了获取组织的认可,集体的接纳,必须更出位表现自己的虔诚。 在北条少壮派看来,北条氏政好似没必要的全力动员,其实非常有必要。 义银坐在国府台城议事厅的主位上,看着北条家列席军议的各人面色不一。 大道寺盛昌看似平淡的脸上,竭力在掩盖自己内心的焦躁。 而北条康成与北条康种等人表情,却是毫不掩饰的赞许。 义银轻轻叹了口气,有时候他宁可面对战场上的明刀明枪,也不想去猜武家们的心思。 一个山头分无数个小山头,每个小山头还有无数个小心思。 光是掌控这其中的平衡,就累心得很,往往还把握不住,真不如在战场上明刀明枪干一场得了。 义银现在一心念着小金城苦战的蒲生氏乡等人,对北条家内部的龃龉是懒得理会。 不管北条家再来多少人,又或者一个不来,义银都会在休整一天之后,立即带兵北上。 小金城已经坚持了十天,佐竹义重困兽犹斗,发疯发泄一般攻打小金城,完全不在乎伤亡。 高城家督在义银面前哭诉,河堤到底是被扒开了,利根川春汛期高涨的河水,瞬间淹到小金城下。 今年沿岸的收成都完了,小金城的土墙已经塌了,高城家亏得底朝天,高城家督恨不得一口咬死佐竹义重。 毁堤淹田,这可是在结死仇。 佐竹义重真是疯了,就因为她的疯狂,让义银更加担心小金城的蒲生氏乡还能坚持多久。 三千杂兵守着塌了城墙的小破寨子,对抗二万疯狂的敌军。 义银此刻是心急如焚,夜色已深,他却是一丝睡意都没有。 要不是北条军刚刚从房总半岛回转国府台城,的确需要休息,义银连这一夜时间都不愿等,想立即飞去小金城。 就在他不耐烦要结束军议的时候,门外一阵骚动。 义银喝道。 “何人喧哗!” 一名姬武士匆匆步入议事厅,伏地叩首告罪,一脸不可思议。 “圣人,城外有一队骑军自北方来,为首一人自称佐竹义重,已经跪在城门之下,请圣人处置。” 义银猛地站起来,他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难以置信的追问道。 “你说谁?” “她说她是佐竹义重。” 义银愣在当场,诸姬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