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心,是人的本性。 婚礼结束后,安德莉亚又想,重逢这么久,她都没有和汤姆认真地度过一个情人节。也许,她应该和汤姆度过情人节。情人节,不应成为随便找的借口。 但能否度过情人节,不取决于她,而取决于命运。 安德莉亚挠了挠汤姆的掌心,小声说:“汤姆,我想以布莱克家女儿的身份,独自在布莱克老宅住上最后一晚。” “明天我再以你妻子的身份,正式离开布莱克老宅,前往马尔福庄园——清晨的时候,你来接我,好吗?” 接我离开布莱克老宅,或目睹我的死亡。 愿梅林保佑她。 她想拥有一个情人节。 汤姆注视着安德莉亚,意味不明。也许他起了疑心,也许他心有灵犀地想到了情人节,也许他在考虑是否延后行使丈夫的权利。 看来是后两者。过了一会儿,他悠哉地点了点头:夫妻同住,推迟一天而已,影响不大。毕竟,来日方长。在此之前,他得满足新婚妻子隐秘的愿望。比如说,明天的情人节。 ——新婚的Dark Lord陷入妻子的谎言中,以为岁月悠悠,未来可期。即便是他,也免不了遭到时间与命运的捉弄。 凌晨。 格里莫广场的石像上栖息着一只乌鸦,它梳理了一下羽毛,对着漆黑的夜空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 这声鸟鸣透过半掩的窗户,传到梳妆台边昏迷不醒的白发女巫的耳朵里,她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 还要过情人节呢。 安德莉亚撑着力气坐直身体,强迫自己清醒。桌上摆满了强效活力滋补剂,她随意拿起一瓶喝下,又拿起一瓶。 她机械地重复着,直到桌上的强效活力滋补剂都空了,她的长发才重新变得乌黑。大剂量的魔药对身体的伤害和副作用极大,一时间,安德莉亚感到浑身的骨头和五脏六腑都被敲碎了。 过了很久,她恢复过来,对着镜子中容颜姣好的女巫露出一个微笑。笑着笑着,她的眼圈就红了。 她在和时间抢夺最后一点生命力。 活着,真不容易啊。 今天晚上,回到房间后,安德莉亚的魔力迅速溃散,生命体征极具下降,头发一瞬间变得灰白。她预感到死亡来临,却不知确切时间——也许是深夜,也许是凌晨。 于是,她想,交给命运吧。 如果她死在深夜,那么结婚日就是她的忌日,她不再妄图奢求什么。如果她能够活过13号,她就一定要陪汤姆度过情人节。她一定要延后死亡,即使过程很痛苦。 结果显而易见。 …… 大约三四点的时候,安德莉亚才披着头发,离开位置上。她走到衣柜旁,细致地挑选今天要穿的衣服。 她的指尖掠过星空裙,掠过浅红色的毛衣,掠过雪绒坎肩……最后,停在了一套叠放整齐的衣服上,里面有一件浅棕色风衣、一条浅蓝宽松裤和一件薄款羊绒针织白毛衣。 混乱波折的记忆中,安德莉亚在一个偏僻角落,寻找出了有关于这套衣服的一切——是艾米丽·怀特回到过去时穿的衣服。 在她丧失记忆,重返幼年后,曾因这套不合身的衣服而疑惑,也曾好奇金合欢木魔杖的来历。现在,一切如拨云散雾般清晰明了。 自然而然地,安德莉亚想起18岁的艾米丽·怀特,想到了那次短暂的、不愉快的时空相遇——应该是在马尔福庄园。 原来很久之前,她就和汤姆见过。安德莉亚恍然大悟地想。 难怪汤姆会叫出“Andrea”,难怪纳吉尼会表现得熟稔。因为他们认识她,这是于她而言的初见,却是于他们而言的再见。 想来那时候,她已经死去了。 从1960-1978年的安稳生活判断,在艾米丽·怀特离去后,汤姆应该被清除了记忆——这省去了许多麻烦。 即使他有这份记忆,时间也会扭正这个悖论——比如暗示他这是一个幻觉。他不可能会记得艾米丽·怀特,因为艾米丽·怀特的存在即是错误。 即将被埋葬的躯壳,不应沾染分毫的过去。她本就不属于这个时空,来时如何,离去时也应如何。安德莉亚想。 ——我归去,如我来时。 安德莉亚换上这套衣服,衣服崭新,没有陈旧的迹象,应该被施了魔法。安德莉亚看着全身镜里的自己,恍惚间,就像是看见了曾经娇俏自负的少女艾米丽·怀特。 在原本的时空里,艾米丽·怀特刚毕业一年,才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