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雷古勒斯手中,在克利切手中,挂坠盒就像一件饰物。这是因为雷古勒斯受到了魔药的摧残,对挂坠盒没有威胁;而克利切是个家养小精灵,对挂坠盒更构不成威胁。 到了安德莉亚的手上,挂坠盒感到了威胁——来自成年女巫的魔压。他尝试着悄无声息地控制安德莉亚的情绪,判断她是敌是友。 安德莉亚还是轻率了。 她的心思被放大,摧毁挂坠盒的念头分明。她及时遏制住这个不寻常的强烈想法,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挂坠盒具有极强的攻击性和自主性,还会控制人的情绪。 她的念头一闪而过,还是被挂坠盒捕捉到了。 没有人能摧毁他。 挂坠盒冷笑着想。 他是本体的魂器,与本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眼下,本体的魔力正盛,他的魔力当然源源不断。 想要摧毁他,想要战胜他,除非本体被极大削弱。 而这,并不可能。 是该让这个不知深浅的女巫,见识见识他的能力了。 挂坠盒躺在安德莉亚的手心里,突然开始发烫,接着自动打开了。打开后,一团黑色的雾气飘了出来,雾气凝聚成一个成年男子的模样。他飘在安德莉亚的上方,俯视着安德莉亚。 在二月份,安德莉亚见过这张英俊的脸庞。魂器与本体相似是常事,硬要说有什么不同,魂器的眼睛是黑色的,本体的眼睛是红色的。 挂坠盒挥了挥手,一团粘稠的雾气就朝着安德莉亚涌来。安德莉亚还没有反应过来,全身就被定住了,黑雾完全包裹了她。 她再看周围,发现克利切和雷古勒斯的身影都消失了,连阴尸也是。偌大的岩洞,只剩她和面前的魂器。 她陷入了挂坠盒的幻象之中。 挂坠盒用一种轻快的语气说:“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女巫,让我们看看她最痛苦的时候吧——是不是经常被同伴欺负的时候呢?” 生性狡诈残忍的人,希望通过放大别人的痛苦,达到折磨他人的目的。汤姆·里德尔属于此类,挂坠盒当然也是。 每个魂器都有自己的特征:日记本代表荣光,黑曜石戒指代表迷惑,拉文克劳的冠冕代表情感,挂坠盒代表理智。 挂坠盒凸显的是汤姆·里德尔的冷静理智,他是精明的捕猎者,审时度势是他骨子里的本性,玩弄人心是他的手段。 挂坠盒是清醒的,他并不渴求独立,相反,他想回到本体。他明白,尽管他自身的魔力充盈,可只有与本体融为一体,他的魔力才能达到巅峰。 他可不像愚蠢的冠冕,妄图抹杀本体,取代本体。 和本体融为一体,百利而无一害。对他,对本体,都有好处。唯有他回到本体,他才能享有本体的一切,成为真正的伏地魔。 从某种意义上讲,挂坠盒的思维方式偏向于马尔福们,可马尔福们不见得能胜过挂坠盒。 挂坠盒说完,安德莉亚就感到脑子被撬开,一个银色的椭圆状球体从她的额头上出来了。这是记忆球,大量记忆的总和。 记忆球飞到挂坠盒面前,挂坠盒用左手托住安德莉亚的记忆球,发现她的记忆球外表包裹着一层透明的薄膜。 真有意思。 他查看记忆球中的魔力波动,发现了一件稀奇的事情。他饶有兴致地说:“——你用了复方汤剂?” 挂坠盒轻笑一声,喟叹着:“没想到还是个藏头露尾的小女巫啊。你很害怕这段记忆,对吗?不过,总要见见最真实的自己,让我来帮帮你……” “……真有趣,一段被遗忘的记忆,一个伪装过的女巫……” 挂坠盒不是良善之辈,他喜欢看猎物绝望地挣扎。他抬起右手,指尖轻轻一碰,记忆球表面的那层薄膜就破了。 安德莉亚的记忆球不同于他人的记忆球——她的记忆球失去保护,竟然难以维持原本的形状。仿佛它是一滴水珠,失去包裹,就散落成许多小水滴。 记忆球碎裂成数以万计的絮状的、长条状的银丝,就是巫师平时取出的那种记忆。绝大多数回到主人的身体中,一小部分先穿过挂坠盒,再回到主人的身体中。 挂坠盒在安德莉亚的碎片记忆中,看到了他自己。或者说是少年时的本体,汤姆·里德尔。还有少年的她,安德莉亚·怀特。 他们在夏天禁林边的草坪上拥吻。 她是谁? 这个普通的女巫,她到底是谁? 挂坠盒明明没有心,却觉得心很难受。他解开了幻象,放开了对安德莉亚的控制,岩洞又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