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他认不出。 甚至企图伤害她。 没有人性的魂器,与一件魔法物品何异? 无论对方是谁,冠冕都只会想着诱惑对方、伤害对方。没有了人性,它仅仅只是一件黑魔法物品,仅仅是汤姆·里德尔生而有之的邪恶本性的具象体现。 它的归途是毁灭与终结。 同理,没有人性的汤姆·里德尔,与黑暗共沉沦,他与毁灭殊途同归。 安德莉亚做出了一个极其危险的举动,她将冠冕戴在了头上。挂坠盒想阻止她,她轻轻摇了摇头。 她很清醒。 她明白冠冕会伤害她,却愿意接受冠冕的蛊惑。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在真正意义上接近冠冕。 这是她与冠冕最近的时刻。在她被冠冕伤害的同时,只要她能够保持着理智不被冠冕诱惑,她就能窥视冠冕过往的记忆。 她要找到原因,弄清楚是什么让冠冕变成这样。 冠冕禁锢着安德莉亚的额头,并越收越紧。冠冕勒住的地方已经流淌出鲜血,额头周围的疼痛越来越强烈。 安德莉亚在模糊不清的视线中,看清了冠冕的痛苦,他过去经历的、现在也无时无刻不在经历的痛苦。 漆黑的棺木中,冠冕显现出清隽的模样,呼喊着已死的她。他不接受她的死亡,不断动用魔力,想将她复活。 光芒自她的周身升起,她消失了,徒留下那枚黑曜石戒指。 永失光华,永失其爱,永坠黑暗,永困于此。 冠冕在极致的痛苦中,自我流放,走向毁灭。本体又被极大削弱,他最终成为一件没有理智的器物。 “不……” 安德莉亚的身体滑了下去,她跪在地上,泪水大颗大颗地流了下来。她咬着手背,难以抑制地发出悲切的哀声。 她小声地啜泣着,像一头失去依靠的幼兽。无人能安慰她,无人能拥抱她,无人能接近此时的她。 鲜血滑落额头,流经安德莉亚的睫毛,又伴着她眼中的泪,落到她的衣服上。她满脸鲜血,浑身是血。透过鲜血,再看黑玫瑰时,她终于明悟一切。 黑玫瑰,绝望到极致的爱。 黑色透不进光,仿佛要吸走所有色彩,仿佛这朵玫瑰所有的生机,都被剥夺。玫瑰永不败,可惜是如墨般的纯黑。 愧疚与痛苦要将安德莉亚焚烧殆尽,她现在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可笑——她一直以来都以为,是自己救了自己。 可,不是的。 如果没有冠冕的魔法,她只是一具尸体。一具尸体已经丧失生的权利,又怎么能够穿梭时空呢? 是冠冕救了她。 她的死亡本就带给冠冕以极致的哀伤,她唯一留给冠冕的躯体消失后,冠冕再一次承受着极致的痛苦。 她早该明白过来,对于冠冕而言,她是全部。冠冕毫无保留地爱着她,她却无时无刻不在给予他痛苦与伤害。 她想起了红玫瑰,想起了白山茶,也想起自己一直以来对冠冕的忽视。 在回到英国后,她明明早就发现端倪,却一味地沉溺在汤姆为她编织的温柔幻象之中。她在乎的是那个名叫汤姆·里德尔的个体,而非魂器。 尽管她一直都知道,魂器也是汤姆的一部分。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魂器真正的意义。冠冕,挂坠盒,日记本,黑曜石戒指……他们同样是她的爱人。 他们与汤姆·里德尔并无差别,他们所承受的伤害,同样是对汤姆·里德尔的伤害。 可以这么说,现在陪伴着她的,不是汤姆·里德尔,而是伏地魔——汤姆·里德尔的一部分。所以,面对他时,她总有怅然若失之感。 因为他并不完整。 安德莉亚所爱着的虽然不是那个完整的汤姆·里德尔,却也是拥有冠冕和挂坠盒灵魂的汤姆·里德尔。 安德莉亚的情绪已经到达临界值,她无可避免地迁怒于本体汤姆。一个毫无理智的疯子,如何是她完整的爱人? 他对自己灵魂的分裂,又何尝不是对她的伤害?没有人可以伤害汤姆·里德尔,哪怕是他自己。 ——这不是安德莉亚·怀特的坟茔,而是冠冕汤姆·里德尔的坟茔。当她存在时,这是冠冕与她的安眠之所。当她消失后,这就是冠冕独自的坟墓。 鲜血不断流淌,安德莉亚似乎忘了冠冕在伤害她。她即将失血过多,一旁的挂坠盒替她取下冠冕,并施了一个止血咒。 缓了好久,安德莉亚才恢复过来,她问挂坠盒:“冠冕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