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斯内普的警告,并没有给海蒂的处境带来多大改变。 言语或行为上的欺凌,存在于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 它更多的发生于本应善良天真的少年少女之间,因为在这个年龄段,善即是恶,恶即是善,善恶若是逾越界限,会在一瞬间发生质的变化。 且更可悲的是,它不会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而改变。 等斯内普走后,潘西双手抱胸,挑衅地看着海蒂,她恶意揣测着:“沃特?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姓,你该不会是个……泥巴种吧?” 因为对斯内普的畏惧,最后三个字,潘西咬得极轻。同时,她的脸上呈现出嫌恶的表情,好像那是什么脏东西。 在潘西说完后,有些斯莱特林就笑出了声。他们将极度不友好的视线落在海蒂的身上,他们讥笑着,似乎在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的反应。 但令他们失望了。 海蒂的反应不大,没有丝毫被羞辱的愤怒。 当然,这更加坐实了她泥巴种的身份——反向推测可得,她连泥巴种这个词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是巫师世界的呢。 海蒂确实不明白泥巴种的意思,但显然,看其他斯莱特林的表情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好词。她抬起双手,下意识比划了几下,又停住了——因为这是无用功,她也不知道如何去诉说。 最终,她的手停在半空,显得很傻,很无助。 “你……” 潘西瞪圆了眼,她惊疑不定地看着海蒂比划的双手,又注意到了海蒂的发缝中露出来的些许深紫色。 疑惑令她做出了一个举动:她迅速地拨开了海蒂的头发,几乎覆盖了整个左脸的深紫色印记,在灯火辉煌的礼堂上,终于显现出它的真实面貌。 整个斯莱特林都为之一震,短短一瞬之间,他们对海蒂的印象跌至谷底——很直白,也很现实,外表的美丽与丑陋,是界定一个人的第一个准则。 潘西的嘴角更是狠狠地抽动了几下,紧接着,她用一种惊愕愤慨的语气尖叫着:“梅林啊——” “——真是疯了!” “——分院帽是疯了吗!它是因为年纪太大,所以一时间老糊涂了吗?!” 潘西往后挪了挪,显然是把海蒂当做什么不可触及之物:“一个丑八怪,一个哑巴,一个身份不详者,一个血统不明者——现在是什么垃圾都能进入斯莱特林了吗?” 她看了看海蒂,又看了看四周,讥讽地说:“我父亲跟我说过,他在霍格沃茨上学的时候,斯莱特林只欢迎纯血与身份高贵者——沃特,看看你丑陋的脸庞,问问自己,你算什么?” 一些沉不住气的新生们发出了低低的嗤笑声,比如马尔福身边的两个大块头。马尔福本人则是矜傲地抬着下巴,用鼻子看人,很高傲,也很瞧不起人。 另一部分的新生与老生们,有的选择了蔑视,有的选择了漠视,还有的选择了静观其变,然后伺机而动。 ——精明的投机者们,永远不会放过投资的机会,即使这个东西看起来,一文不值。 但毫无疑问的是,所有的斯莱特林,都选择拒绝对海蒂施以援手。 无一例外。 他们的目光像是淬了寒冰的利剑,戳在海蒂的脸上、手上,连头发丝,他们也不放过。 海蒂觉得冷极了,此时的她,万分地后悔,为何要选择来到霍格沃茨。她这样的人,是原本就不配来到这里的。 在这里,她自惭形秽。 在这里,她备受奚落。 在这里,她饱尝羞辱。 在这里,一点都不好。她想回家了,真的想回家。尽管那里只有她一个人,可父亲存在过的痕迹会陪伴着她的。 没有一个斯莱特林会长久地在乎海蒂的情绪如何,他们默契地孤立了海蒂,开始品尝开学宴的晚餐。 在一片觥筹交错与寒暄问候中,没有海蒂。 海蒂的眼泪,终于决堤而出。她一边默默地流泪,一边伸手拿起面前的吐司,味同嚼蜡地吃着。她狼吞虎咽,希冀着化悲伤为食欲,可惜,却是徒劳。 晚宴结束后,级长们领着新生回到各自的公共休息室。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入口位于地下室的一处隐秘拐角,级长们带着新生绕了好几次,才走到这里。 新生们排成两列,男生一列,女生一列。海蒂缀在末尾,孤零零的,像个幽灵,也没有人理会她。 级长们向新生交代了公共休息室的口令后,就打开石墙,领着他们进来了。在公共休息室内,他们简单地强调了一下斯莱特林的规则,就分别带着男生和女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