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日,已经是二月中旬。 这是曹操大败后的第四日,乐进退往了涅阳,同时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斥候也回来了。 得知曹操退往舞阴,他立即准备渡河往东投奔曹操去。 仲春二月,草长莺飞。 这几日的天气一直都不错,阳光明媚,万物生根发芽。 从早上清晨时分,天色刚刚初亮,城外的野草叶上还挂着露珠,乐进就已经出城了。 他派人在四周打探过,周边并没有出现西凉军的身影,而且南就聚通往河对岸的桥梁也没有遭到破坏,可以通行。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并没有立即选择渡河,而是先派了几支小股部队过去,到了河对岸四处巡视,确认安全之后,才于今日早间出发。 大军三更天造饭,五更天行军,在差不多走了近两个时辰,接近午时,终于到了离涅阳县约二十多公里外的淯水河岸。 乐进骑在马背上一直在观察四周的形势,淯水河两岸乡亭无数,道路两侧是一望无际的村庄和农田。 正是春汛之时,伏牛山上游地区最近下起了大雨,淯水上游水位高涨,带动下游水流量增多,附近乡野的村庄百姓此刻正纷纷在田里干活。 此刻见到一支军队过来,所有百姓都放下了锄头,自觉地往远离道路的方向去。 从黄巾之乱到现在,这么多年经验告诉他们——不管来的是不是一支好军队,远离他们总比无故丢了性命要强。 乐进也懒得搭理这些乡亭百姓,顺着官道大军已经接近到了河边,远远地看到了河面上的那座木桥,指着前方道:“前部先过去,占据桥头。” “唯!” 前部将领应命而去。 虽然河水水位高涨,但淯水作为后世的白河还是一条比较大的河流,两岸较为宽阔,并没有把桥梁冲毁。 前部的一千五百人到达河边,开始陆陆续续过河,将河对岸的位置给占据住。 由于桥梁是附近乡亭百姓过河用的,本身承受能力不佳,宽度也不够,所以过河速度很慢。 一千五百人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过去。 等到前部过去,乐进观察河对岸并没有什么动静,便准备亲自率领两千人的中军也渡过河去。 他的身后还有一千五百人殿后。 这是个很常规的前中后三军模式,适用于行军和安营扎寨的时候。 “快快快!” 乐进骑马在桥边,不断催促着士兵过桥。 身边有副将说道:“将军,这桥实在是太窄了,也不是很牢固,一次性过太多恐怕不稳。” 乐进看着那木桥确实摇摇晃晃,再抬头看了眼天色,也是很急,可又没有办法,只好干着急,说道:“尽量让士兵们快些,不要磨蹭,天黑之前要到荆阳。” “唯。” 副将便依照命令去进行安排。 等过了一会儿,两千人的部队差不多走了一半的时候,淯水上游的江面上,不知道何时出现了几个黑点。 紧接着,乐进布置在外围侦查的斥候骑兵,疯了一样疾驰回来,派出去的十多人只剩下两人,其中一人手臂上还插着一支箭。 “敌袭!” 斥候凄厉的喊叫划破了整个天空,也让乐进的心头顿时一紧! 他本能向北看去,就看到北面旷野之上,密密麻麻出现了无数黑影,有一支军队正向着他们冲过来,虽然离得很远,但在短时间内,他们也根本不可能过得了河去。 “糟糕!” 乐进突然想起一件事,再扭过头一看,果然看到河面上浩浩荡荡,四艘艨艟飞一般地向着桥梁冲来。 后世南阳人可能知道,汉代的淯水,新时代的白河宽度还是非常广。 它的上游最窄处都有五十米,而南阳市区和下游平均宽度在500-700米之间,是南阳盆地的第一大河流。 不过汉代的淯水不像后世那样几经扩展河道,所以此时的宽度还是要比后世窄了许多。 可正因为窄了许多,春汛的时候,水位才涨得厉害,几乎接近到了河岸。 河面上的四艘艨艟像是箭一样疾驰而来,船上还有数十名骁勇的健士,飞快地划着船只,一直在即将靠近桥梁不足一里之处,纷纷弃船跳河。 按理说如此迅勐的河水要是一般人,即便水性好恐怕也得淹死。然而这些人都是甘宁麾下的锦帆贼寇,历史上在长江横行霸道。 长江无论是从宽度还是水流速度都比淯水强得太多,他们就连在长江里都如浪里白条,更别说在这小小的淯水之中。 因此跳入水中之后,深呼一口气,纷纷下潜至河底,摸向河床位置,从淯水的西侧爬上了岸。 “砰!砰!砰!砰!” 十多秒钟之后,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四声巨大的碰撞声音骤然响彻,在恐怖的力道下,木制桥梁瞬间坍塌,木屑横飞。 大量在桥上来不及撤退的士兵随着木桥翻滚进了河水里,被大浪淹没。 见到这一幕,乐进还没骂出声,远处的乡间百姓们拿着锄头,站在田边上,一个个已经是目瞪口呆。 周边乡亭村聚的百姓心里那个苦呀,纷纷在嚷嚷着妈卖批。 因为这道桥是他们来往东西两岸的必经之路,涅阳和对面的棘阳两县唯一的沟通渠道。一旦被毁掉,他们再想去河对岸,就得多走几十公里路,所以一个个都是气得不行。 可是他们又能怎么办呢?只能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地观望着。 而这个时候已经没人顾及周边乡亭村聚百姓的想法,北面大股军队如同奔涌的潮水一般向着乐进袭来。 万般无奈之下,乐进立即下达命令,原地结阵。 他身边人数已经不足一半,只有两千来人,面对如狼似虎的敌军,逃是必败无疑,唯有死战不退才有出路。 “逃,则必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