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边,大夏天的扣子直抵喉咙。大家心里有点犯怵,战战兢兢地不说话,好像宁宣的马鞭子下一刻就要抽到他们身上。 段家在乡里没这个威风,段太爷还经常下地玩儿,他干的活儿不好,很被人嫌弃,这么一来一回大家都跟段家人熟了,段老太爷说入乡随俗,要活个自在,平时段家不过节穿的都是半旧的衫。 段太爷乐呵呵地跟牌友散伙,招呼完宁宣就拉着段圆圆瞧,把人转了圈儿才笑:“嘿,没瘦。” 段圆圆在宁家被一天五六顿地喂,少吃一顿陈姨妈和宁宣就开始折腾厨子,她能瘦吗! 段老太太拉着宁宣说话,她眼睛不大好了,凑得很近才能瞧清楚宁宣的样子。 “跟你娘长得像,都俊。”她赞美两句,又客气地问:“老太太怎么样,还活着呢?” 宁宣也客气:“药吃下去已经好了不少,现在身子骨还算硬朗。” 段老太太低头念了句阿弥陀佛道:“那祝她老人家一直这么硬硬朗朗的!” 老太太现在还起不了身呢!段圆圆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段家院子里,段太太在院子里忙个不停,一会儿吩咐用山猪肉做个蒜苗回锅肉,多放蒜苗说段圆圆爱吃,一会儿让做个彘骨(猪排),她亲自用橙薤调酸酱,宁宣打小就爱吃口味清些的! 段圆圆还在村口,桌子上都七大碗八大碟地摆满了。 段老爷看妻子一上午就没喘口气的时候,躺在椅子上道:“别跑了,看得我都累了。” 段太太心慌慌的,自己几个月不见女儿,她不在的时候也没那么想,怎么一到家口她就慌了,停下来就跟段圆圆要飞走了似的。 她听了这话就骂:“ 你不慌,你一大早在这喝什么茶,喝到现在还不起身,平时屁股底下有针的是谁?” 段老爷不吱声了。 他的闺女他还不能等了! 进门段圆圆就被段太太拉到怀里摸着脸瞧,看她头上戴的钗环珠宝无一不美,耳边两颗珍珠足有手指肚大,就知道女儿过得不错。 就是不像她的女儿了,段太太又心酸为她高兴:“过得好我们就放心了。” 段圆圆感动地叫了声娘,抬头看了一圈儿,问:“我爹呢?” 段太太:“他在做蛇羹给你吃。” 乡下蛇虫多,刚刚做菜门口路过条小青蛇,吓得满屋子人跳,结果他乐颠颠地跑过去捏开蛇嘴巴,见没毒牙,出来就笑了,道:“这是地龙送礼,欢迎圆圆回家。” 她一个没看住,他在厨房里都把蛇炖香了! 就这一条蛇,还做了两个菜。一碗肉羹分了家里三个孩子一人分了一碗。剩下的用来炸成蛇段,再加牛油辣子爆香。 吃起来其实跟鳝鱼没什么区别,只是肉更紧密。 段圆圆想到是蛇,知道吃起来香看到还是怕,吃了一块就不吃了。 段家剩饭是要挨打的,裕哥儿一看姐姐为难的表情就知道她不想吃!于是熟门熟路地要分段圆圆碗里的羹。这活儿从小就是他干! 宁家吃不完就丢,怎么可能分剩饭,老太太知道还不得把桌子掀了。 宁宣面不改色地接过段圆圆的蛇羹一口口吃了,还对段裕笑:“你喜欢吃这个,改天我让人买点儿家养的,给你做好了送到学里去。” 段太太一脸欣慰地看着丈夫感叹,裕哥儿跟女婿关系真好啊。 谁跟他关系好?不要脸! 段裕吃了饭气冲冲地走了。 饭桌上段太太还在说裕哥儿的事。 段小弟裕哥儿已经十三岁,还在学里念书,段太太想给他议亲,特意问问宁宣有没有合适的人家。 乡里的姑娘跟段家都沾亲带故,见面都是老熟人,结亲怪别扭的,而且她想给儿子找个书香门第,以后能有些帮扶。 段圆圆一看这萝卜头都还没开始变声,觉得太小了。 段太太瞪她:“你议亲的时候路都还不会走呢!” 段圆圆一噎,只能低头吃糕。 宁宣很维护小表妹面子没笑,喝着茶问起裕哥儿功课。 段太太这个还是很自豪的,裕哥儿念书很用功,半是甜蜜半是忧地道:“先生今春就让他准备明年的秀才试,就是这孩子性子跳脱,经常胡作非为,我真怕他在考场跟官儿打起来!” 这才想让他先成家把性子定下来。 段圆圆觉得人生大事还是要问本人,她端着一盘子糖核桃,走到书房问练字的裕哥儿:“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有的话姐给你去看看。” 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