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暖气全被肚子里那个东西吸走了,到处都空荡荡的。 吃了几片人参之后,方小太太渐渐有了些力气,睁眼看着女儿站在屋子里就挥手让她出去,未婚的女儿看到这些不吉利,要是让她以后看了害怕生孩子就坏了。 琴姐挪了两步没挪动,她的脚有点摔坏了,方小太太舔着嘴里的人参味儿,看着女儿也回过神了。也不知道是这孩子怎么弄来的,宁家看着花团锦簇,住的都是豺狼虎豹,薛大奶奶刚进门瞧着软绵绵的性子,结果回了一趟娘家没多久就说怀孕了。 看薛大奶奶日日笑眯眯的大家闺秀样,方小太太就叹气,人家有娘家,真傻假傻都有人兜着。 自己先头的丈夫也是个极清廉的官,念了半辈子书才挣上个穷乡僻壤的县太爷,只是人人都收贿赂他怎么能不收呢? 方小太太就拿着家里剩下的地嫁给他,想着帮娘家把最后的家业保住。那个傻子想跟同僚示好,知道自己是图他的乌纱帽也肯答应,结果还是因为收的东西少,没几年就死在任上了。娘家也不要她多带一张嘴回去,吃了这么多苦才整下命,不狠怎么了得。 方小太太没忍住呜呜地哭了。 要是琴姐亲爹没有死,琴姐或许也有机会跟其他善良的小姑娘一样,没事在家绣个帕子玩点花儿朵儿的,现在只能跟她一样做烂心肠的狠毒人了, 琴姐劝她太太说月子里哭不好得,以后眼睛容易瞎。方小太太当作没看见她的腿,只让人出去歇着。 琴姐回屋换了干净衣裳,用帕子把腿包起来,又让小丫头把药炉子拿过来自己看着熬药,盯着地上的稳婆遗憾地说:“你是个什么东西我现在已经知道了,要是你是我家的人,现在我就叫人卖了你。” 稳婆眼皮子一抖,从地上爬起来哆嗦着瘫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是良家人,不是能通买卖的,也不是宁家人,她要是被卖了,她的家人回去衙门告宁家让琴姐吃不了兜着走。 琴姐摇头:“你是良家人,可你有儿子有丈夫,我要是给他们几两银子,叫他们卖了你,你就是自愿卖身,你说他们干不干呢?”她用扇子扇着小火炉又说:“衙门的知县是我娘的表哥,我在里头住了三五年,衙役看见我还要叫一声姑娘,你说我没卖了你会不会有事?” 稳婆都喘不上气了,她是尼姑出身,后来不让做尼姑了只好蓄发嫁人当稳婆,家里汉子儿子都是烂赌鬼,要不是为了养这一家子,她也不能收宁三爷的钱要悄不声儿地要这方小太太一尸两命。那两爷子是什么德行她不要太清楚,收了这姑娘的钱再卖了她,一个人吃两回两个人还有什么不干的? 稳婆跪在地上说自己错了,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谁交代她做的事都说得清清楚楚。 琴姐这才让嬷嬷放了她出去。 嬷嬷听得抱着孩子在屋子里了关着门喘气,青天白日的这鬼丫头就在这胡说,杨知县要不是图方小太太的皮肉哪能给她一口饭吃?母女两个在杨家过得还没在宁家舒服,怎么可能给她撑腰子?送她们娘儿两个过来还不都是为了不让家里那个正头婆娘吃醋? 但琴姐能卖了自己!嬷嬷抱着孩子哄着说:“老婆子从此把你当眼珠子养,以后你长大了可要孝顺老婆子啊。” 稳婆出了宁家门就倒在墙边上半天都爬不起来,大夏天还浑身凉飕飕的,她从包里翻来翻去才翻了几文钱出来,使劲站起来搂着衣裳扶着墙走到街边铺子里头打了一角酒慢慢喝。 宁三爷给了她钱她却没办成事,读书人鬼点子多,看着软和谁知道出手就要两条命?她这条老命也不值钱,还不是他抬抬手的事?城里是住不得了,对!稳婆一拍桌子,自己回家就收拾东西往乡下跑,跑到山里就没人找得见她了,过个三年五载宁三爷把自己忘了,再摸索着回来重操旧业。 稳婆提着剩下的酒想拿回家给儿子下酒吃,一路上都算着自己的私房钱,真好啊,刚好够在乡下待满三年,她露出一个笑往家走。 推开门家里到处都没钱,屋子也乱糟糟的,难不成是遭了贼?稳婆坐在地上愣愣的。 不可能!贼怎么知道她所有的钱藏在什么地方?连裹脚布里头的铜板都没了! 隔壁媳妇看稳婆在院子里怪可怜的就冲她说:“刚才又回来摔碗摔盆子翻箱倒柜地找钱,嫂子赶紧去!还没去多久。赌坊里估摸着还能落下两个来!” 稳婆慌忙朝外头跑,边跑边骂丈夫是个死人又说自己命苦,跑到赌坊就看到自家儿子汉子被人按在凳子上,两个人鲤鱼打挺似的板命,对着按着自己的男人嘀嘀咕咕。 稳婆站住脚没敢过去,一看就是输大了啊,她已经没钱了。 她儿子倒是看到娘了,顿时嚎着求娘救他,又怨她存钱不藏好,要是自己没找到就不会跟着爹上赌坊,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