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则,只要陛下一日不表明对那骆家小子的态度,就可以让文武百官不得安心,把所有的视线都放在针对骆粥身上,无暇他顾,陛下这边便可以从容布置,慢慢地收回权力;” “要知道从永乐街至如今的国子监,六部已经空出了大大小小上百个位置,许多都是临时由下级官员顶补暂代的,如果能够趁着这个空挡把所有位置都填补上,于陛下而言,也算得上是难得的机会!” “三则,也可以趁着骆姓小子这个指挥使被关押在昭狱的这个机会,让东厂使劲压一压锦衣卫的嚣张气焰,同时让东厂那边利用这段时间稳固一下框架,将这根铁链拴死在锦衣卫的脖子上!” 李知节理了理思绪后一口气说完道。 “李公不愧是父皇看重之肱骨之臣!” “如此一来,一石三鸟,当真是秒计!” 朱明闻声原本紧皱的眉头陡然舒展开来,便是苍白的面色上也是多了几分血色,忍不住夸赞道。 “陛下,谬赞了!” “臣也趁着这个机会斗胆说上一句,为君者,本就是制衡之道,陛下永远都不需要底下的臣子到底有多么忠心,只需要他们不能齐心便是了……” 李知节闻声也是推心置腹的说了一句心里话,历经两朝荣辱,为官数十载,比起许多人都要看得透彻一些。 “朕,受教了!” 朱明闻声心神大动,脑海中也浮现出了往日的场景,以往这话在自己还是太子之时,父皇便不止一次在自己耳边提起过,也是以亲身为例,即便是父皇他终日炼制丹药,不理朝政,也从来没有丢失掉手中的权力。 一则是与父皇的出身有关,他本就是正统的嫡长子出身,早在东宫,继位之前就已经有了一大批自己的班底。 另外一则,便是如这李知节所言,制衡之道,他在位的时候,放任朝堂之上党派相争,让那些臣子一直内斗,永远都不曾齐心,虽说确确实实于百姓,于国力无益,可也保证皇权的超然物外。 “既然如此,朕即刻便拟定一道秘旨送往东厂,就让朕那指挥使安心在东厂的昭狱里边待着吧……” 朱明说罢也不迟疑, 拿出一道折子俯身便写了下来。 “来人,送于东厂曹督主。” 朱明提笔写好之后,立即唤来了一个小太监让他即刻往东厂送去。 “既然陛下已经通晓,” “那老臣也该告退了。” 李知节看着那小太监的背影出声道。 “李公,你……” 朱明欲言又止道。 “陛下,老臣,也是臣子。” 李知节苦笑出声道。 “罢了,罢了……” “李公,你且去吧。” 朱明闻声也懂了,他的意思不言而喻,他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单独和自己待上太久,免得引得所有官员…… “老臣,告退!” 说罢, 李知节也不停留径直往宫外走去。 “呼……” 等到李知节走远之后, 朱明颓然的叹了一口气。 “李公啊,李公……” “这就是你的为官之道吗?” 朱明喃喃自语道,此人的见识以及手段放在整个大离朝堂都是拔尖的一批,奈何太过圆滑了一些。 如他所言,他也是臣子,他可以背地里给自己出谋划策,但是,明面上,他还需要与文武百官保持一个相对的体面。 “罢了,罢了……” “所有的事情,等到北伐大军班师回朝后在做计较吧。” …… 朱明长叹了一口气后,目光又落到了御书房的角落中道:“张供奉,朕还有一件事需要知晓。” “陛下,您请讲!” 张谨出现在朱明面前躬身道。 “早些时候,朕在那一马车的人头中,看到了十几颗分外眼熟面孔,他们都是朕安插在锦衣卫中的人手。” “朕想知道……” 朱明点到即止, 意思不言而喻。 “回禀陛下,据老奴所知,应当是没有问题,曹公公领人去国子监的时候,完全没有避讳老奴在里边放置的骨干精锐,想来,是误杀,毕竟一次性杀了这么多人,其中混淆一些,也是有可能的,毕竟他也不知道陛下在锦衣卫里边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