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一千九百年匆匆而过。 天界一片祥和,自千年前战神斩妖神于南荒,妖神之弟白勋成为新一任妖界首领,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为树立他在妖界的权威,白勋召集手下百万妖兵,大举进犯天界。战神钟秀率十万精兵连夜奔赴南荒战场,虽前期突袭失利,好在重整旗鼓半月后,天兵一方便连连告捷。更奇的是战神重伤痊愈后,神力竟更胜往昔,天界传闻是西圣王母亲自去探视,不仅送去九转仙丹,更是采天山雪莲供战神滋养、调理身体。这番舐犊情深,一时间在仙界也传为美谈。 但这战势也不得不算旷日持久,足足一百载,百万妖军竟被斩损九成,战神却还不尽兴,就像猫玩老鼠一般,每次交战只斩一万妖军,其他残兵尽数放回,就这么一场又一场,慢慢地消磨敌人的耐心与意志力,一百年间将妖军连连逼退,从南荒退到东部平原,又从东部平原赶入西北荒漠。直到退无可退,妖军首领白勋看着手下仅存的五千残军,大有气数将尽的悲凉之感,万般无奈下只好举白旗投降,表示愿意归顺天庭,并歃血起誓,只要战神存世一日,便永不进犯天庭。 冷面战神这才收手,派人回禀天界,得到天帝太一的恩允之后,这才接受了妖界的盟约。 战神重返天庭后,并不怎么理会朝政,终日守着那百花园枯等着什么,玉琼殿偏室的焦火痕迹早已被抹去,在王母的恩令下,这间屋子又被从里到外精修了一番,因无人可住,为避免闲置,竟又将它做了杂物间,里面堆满了各位仙家送来的来自四海八荒的稀奇古玩。 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遗忘了什么十分重要且珍贵的东西一般,努力去想,却又从脑海中搜集不到任何线索。似乎几千年来,他都是如此孤寂,又如此落寞,心下、身旁皆空无一人。看似高高在上,却久经高处不胜寒的荒凉。可为什么他梦中依稀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声音柔和清润,脆生生的,一直喊着他的名字,直直叫到了他的心坎里去。他曾想要去寻她的痕迹,找遍整个玉琼殿,却一无所获,他终是死心,或许,只是他梦中的倩影罢了。但这魂牵梦萦的梦中影子,竟缠绕了他近两千年,仍时常现于他的梦中,挥之不散。他又是挣扎又是凄惘,不知这影子究竟指向何人,竟千余年不可忘却。 他偶尔还会去南荒战场,看着那片焦土回忆过往的战事;有时也去昆仑雪山静修几月,便重返天界。 上次他去昆仑山静修,才刚下山,不自觉竟往南岭方向多走了几步,空灵的潺潺流水声吸引着他来到一处山涧边,他坐在溪边一块冰凉的漆黑礁石上,良久才注意到脚下竟盛放着一簇千年修为的铃兰花。那花存活千年不败,顽强的生命力令他动容,它似是竭力修炼想要化为人形,但始终不得要领。他探手一看,竟是仙缘全无。 他轻声笑了,徐徐的仙力从他的手掌中溢出,又被汇入花株的体内:“看你如此伶俐聪慧又勤奋,本尊便给你一丝仙力,助你早日化形,之后的仙缘深浅,全在你个人修行了。” 那花似乎置若罔闻,只是一味叫他给她取个名字。 许是看她伶俐,一个似熟悉又似陌生的唤名竟脱口而出。 自天界接受了妖界的臣服后,战神更是成为了天界战无不胜的神话一般的存在。俊美的上古神袛,数千年如一日地守护着仙界的安危,却独守着寒殿。一千多年前的往事早已不被众人提及,加上西圣王母的禁令,“毓灵”这个名字早已从仙册中被悉数抹掉,众仙更是无人敢在青帝面前提起这段情缘,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被尘封在了一千九百年前的那一天的诛仙台下。 青帝正妃之位悬而未决。四海八荒稍居尊位的仙家皆跃跃欲试,将自家掌上明珠的画像送往青帝府邸,盼能入青帝法眼,联姻以结二姓之好。 于是,无数出身显赫的妙龄女子的画像被一幅幅送进玉琼殿,却又无一例外地被悉数退回。千年如是。 “青帝这是想孤家寡人至永世了?”西王母听闻此事,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原本以为斩断二人情缘,青帝就可恢复往昔的乖顺,安心找个实力强大的仙家联姻来巩固他的尊位,没成想,竟还是如此让她不省心。 瑶池仙子玉漱宽慰道:“青帝年轻气盛,自然有所思虑不周,再过些年岁,他会体谅到王母的用心的。” 王母轻轻咳嗽几声,却没有再答话。 玉漱赶忙给她披上厚重的白貂裘衣,关切恭顺地问道:“莫不是受了风寒?” 西王母摇摇头,看着昆仑仙阁窗外银装素裹的茫茫雪原和屋前寒枝上盛放的血梅,久久不言。 有那么一刻,她也在怀疑,自己莫不是做错了? 正凝神思忖间,九天玄女红绫敲门进屋,送上了一碗雪燕红梅羹。 “这是红绫昨日亲自采来的雪燕,配上昆仑山的腊梅,今晨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