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王氏二房的嫡公子王初肃与清和公主大婚。 初夏的风拂面并不燥热,反而有几分和煦和温柔。屋门前的灯笼和红绸带在风中肆意飘扬,还遗留着春天的气息。檐角处,两只喜鹊相互围绕着飞翔,叽叽喳喳地在说着这日的喜事。 “你瞧,王府这整条街都是十里红妆,张灯结彩家家门前都贴上了喜字。王府必定花了不少心思。你当时迎娶我时可没这么大的排场。”秦熙环着手臂地对陆清远说。 南忠王府一方地上只有它这一个府邸,如何能满足秦熙口中的十里红妆,满街红绸,家家有喜? 陆清远知道秦熙在同自己无理取闹,就轻飘飘回了一句:“按照公主的说法,的确是我的不是,当时成亲整个京城都应该布置一番的。好让全城人都沾沾我与公主大婚的喜气。” 秦熙知道他在反讽,不满地哼了一句,就加快脚步走到前面去了。 陆清远也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着,他知道秦熙还会放慢脚步,与他同行。 果不其然,等陆清远再走到秦熙身旁时,搂着她,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公主,我们成亲,整个南忠王府提前半年便开始重新修葺,阖府上下亦是喜意洋洋。成亲后,我的私库也都交由公主打理,我就差世子和吏部尚书这身份没给公主了。公主再不满意就只能将我卖了。” 秦熙知道他在哄自己。 “哼,原谅你了。” “多谢公主。”陆清远笑着应和她。 “今日阿暮大婚,虽不知你为何不喜王初肃,你也紧着些,莫要过分为难他。” 为何不喜?能为何,还不是你当初看他说他有缘,对他有意思,我才不喜。 当然这些陆清远只在心里想想,不曾说出口。如今知道自己误会了秦熙意思,他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夜里也多亏了陆清远和秦曜替他拦着那些灌酒的,王初肃滴酒未沾,就轻松进了洞房。 回房的路上静谧无声,王初肃能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如鼓,嘭嘭个不停。 踏入房门前,他深吸一口气才进去。 一进去便看见秦暮盖着红盖头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 那是他朝朝暮暮都在思念的公主,在梦里都不敢僭越半分的公主。 秦暮迷迷糊糊要睡着时,察觉到盖头被人掀起,才艰难地睁开眼睛。 “公主可是困了,喝完合卺酒再睡可好?”王初肃柔声说,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蛊惑 秦暮睡眼惺忪,点了点头。 王初肃拿起桌上的酒,递了一杯给秦暮,哪里料到秦暮不慎将酒洒在了地上。 “再去倒一杯来。”王初肃吩咐身边的丫鬟。 “算了,不喝也无妨。”秦暮开口。 身边的丫鬟不知倒还是不倒,左右为难。 王初肃却坚持要喝,示意她再倒一杯。 秦暮不知他怎么如此执拗,见他这般坚持,也就没在阻拦。 温酒入口,并不觉得辣,反而有几分甜,喝了胃里暖暖的。就王初肃这酒量,的确不能喝太烈的酒,秦暮在心里想。 酒后,身边的喜娘和丫鬟都默默退下了。秦暮与王初肃在床边相对而坐,秦暮心中不免觉得有几分尴尬。 虽然她并不抵触周公之礼,可想到要做这种事,确实有些难为情。 她感觉王初肃离自己越来越近,都能感觉到他炽热的呼吸。她望向他的眼睛,强作镇定。 这个距离,他的脸在她眼前无限放大,盛着稀碎光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淡红的唇……他的五官清晰地倒映在秦暮眼中。 就在两人鼻尖快要相碰时,王初肃蓦然止住,轻轻地抱了秦暮一下,在秦暮耳边轻声说:“我去隔壁书房,公主睡吧。” 呼出的热气让秦暮不由得往旁边躲了一下。 秦暮看着他快步离开了婚房,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罢了,这样也挺好。 王初肃知道自己再不走快些就要克制不住了。他心里也明白来日方长,尚且不能急于这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