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躺在书房床上的王初肃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果然自己认床这个毛病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他披了件外衣,走到庭院的台阶上坐下。月初的天上只有弯弯的一轮月牙,月牙的外侧更为明亮,越往里便越暗。 院中有些暗,隐约能看见婚房窗户里透出的幽暗的红蜡的烛光。一想到秦暮就睡在里面,王初肃就会生出些恍惚感,短短不过数月,她竟真的成了自己的妻,自己是她的夫君。 想到这里,王初肃不禁低头弯了弯唇角,从前他从不知道自己会因为一个姑娘而失了心智,变得如此不成熟。也不知道只要仅仅她在那儿,什么也没做,自己就会这么满足。 在院中坐了半夜的后果表示第二日,他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秦暮面前。 “你没睡好?”秦暮看他两只眼睛像是被人打了一样。 “不碍事,多谢公主关心。”王初肃回答,“我们去前院给母亲敬茶吧。” 秦暮出现在周氏面前时,周氏着实是惊了一把。又确认般看了看她系在腰间的莹白挂坠,心中确认必定是她没错了。难怪当初肃儿说什么配得上配不上的。 这一眼秦暮没太注意,王初肃却注意到了。 “母亲,请喝茶。”两人异口同声道。 “好好,公主来府上可还适应?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尽管同府里老管家开口。”周氏喝完茶后关心道。 “谢母亲关心,一切都好。”秦暮看见周氏时,也觉得有两分眼熟,似乎是见过。一听她开口说话,就立即反应过来,是明扬阁那日遇到的夫人。 周氏又同二人叮嘱几句,无非是希望夫妻二人好好过日子,要相互谅解,相互体贴一类的话。 不多时,三人就去用早膳了。 王初肃不曾与秦暮一同吃过饭,只是向公主府的花嬷嬷打听了秦暮的喜好和忌口的吃食,像厨房叮嘱了一番。 他吃早饭时,他时不时向秦暮看两眼。见秦暮用膳时,并没有什么不合口味的东西,才真正放下心来。 秦暮吃过后,就回了两人的书荣院。 见秦暮走远,周氏才开口:“你怎么不同我说你心上人是公主,害我白白担心许久。” “母亲也没问。”王初肃平静回答。 “你别在这儿同我打晃子。” 没多久,周氏又想到之前她同王初肃的对话,他说什么心上人不喜欢他,公主也不知道他有心上人之类的话,又问:“公主现在还不知道你对她的心思?” “公主不知。”说完,他又望向周氏。 “放心,我不会同公主说。你们两口子的事,我不插手。” “去年京中流言不会是你传的吧?”周氏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王初肃无奈否认。 周氏又点了点头。她自己的孩子什么德行她清楚,他的做派万万是不会行这种小人之事的。 “那你们昨夜……” 王初肃顿了一下才回答:“我住的书房。” 周氏顿时面露失望,她还以为他没睡好是昨夜闹的。结果两人没在一张床就算了,连一间房都不是。 周氏又有几分可怜他,这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呐。 “无妨,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周氏又安慰他。 大婚,王初肃有三日的休沐。这三日,多数他都在书房,秦暮便同周氏一道见家里的访客,熟悉家里的上上下下的要打理的事物。毕竟日后秦暮便是王家二房的当家主母。 只是王初肃还没适应书房的那张床,到第四日去上值都是顶着黑眼圈去的。 “虽说你与公主新婚燕尔,难免有些克制不住,可也要注意身体。” 说这话的是赵默,与王初肃一起在吏部任职。当时便是他与王初肃一起去平的安庆匪患,也结下了交情。 王初肃知道他说话向来如此,没搭理他,只拉着他去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