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可是这样下去,他会先被打死的。 按下那个三个数字的一秒里,她鬼使神差地又一次抬眼看向转角里。 那个男人垂头静默着,昏暗灯光下如同睡着般没有声息,也没有生的意志。 灵魂漠视拳脚肆虐暴施在躯体。 “滚开!” 行动已经远快过思维,盛欲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捡起墙角的半个烂酒瓶,狠狠朝巷子里砸了过去。 正中其中一人的后背,引得其他人也纷纷转头。 所有人的视线里,女孩单枪匹马站在胡同口,身骨纤瘦,眼神斥足攻击性,耀眼的白金色短发在昏光里随风拂动。 “最近的派出所在南冠街,出警不会超过五分钟。”她的声音平稳却清亮。 炽热的情绪在胸腔滚涌,盛欲能感觉自己仍在颤抖,但不是紧张,而是来自于愤怒。 想起多年前,那个同样沉默不语的自己,默默承受欺凌。 心里有多期盼着,谁能来帮帮忙啊。 她昂起下颚,眼锋逐一扫过每个人,接着说道: “剩下这几分钟,我陪你们打。” 她没注意到,坐倒在废墟里的男人,因为她的出现,眼皮微不可察地阖动两下,抬了抬了无生趣的眸。 出人意料的是,施暴几人并没有因为盛欲的挑衅而转移怒火,而是,忽略了她。 为首的人回过头,扬起拳头,一下接一下击打在男人头部,像是被编程的机器般,只会攻击这一个目标。 搞什么啊…… 盛欲心里的异样感简直到达顶点,但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她深思。 许是盛欲报警的话起了作用,其余几人都没再动,为首这人挥拳的频率也慢下来,似乎在做最后的发泄。 直到盛欲眼睁睁地看着他捡起一块砖石,对着毫无反抗的男人,高高举起—— “你们有完没完啊!!” 女孩惊叫一声,拔腿飞快冲上前,撞开两个施暴者同伙,步履踉跄着张开双臂保护弱者。 树影风动,万钧毫厘。 她闭上眼睛,等待视野里一秒前落下的重击。 石块碎裂的声音在耳畔回响,疼痛却未按预期抵达。 盛欲轻颤,试探睁开一只眼。 自己竟然,完好如初地被一个人圈护着。 这危机爆发的电光朝露间,始终沉默扛下暴力的男人刹那撩起眼,修瘦健硕的身躯迅捷离地而起,左手环护她头部的同时,右臂抬起格挡住挥击的砖石。 终究是他接下了这一记暴击。 施暴团伙的领头人扔掉砖头,在这时开口:“公子爷爱玩,就把东西交出来,开开心心玩一辈子。” 貌似尊敬的字句下,揭露威胁意味,“我们老板不会为难你。” 话扔下,一行人没再纠缠,迅速离去消失在巷外,行为极是干脆有序。 男人还维持着格挡的动作。 是被砖石砸到痛麻,暂时失去行动力。 “你怎么样?我现在叫车送你去医院!” 盛欲被他虚虚揽护在胸前,不敢轻举妄动。 男人没有说话,没以任何形式给出回应。盛欲干着急,热锅蚂蚁似的在他怀里转过身。 视线恰好撞上他伤迹斑斑的锁骨,和他脖子上那条,被她深刻记忆的“真拉之眼”。 惊诧感无以复加,盛欲抬头向上,张嘴噎了半天,才磕磕绊绊说出两个字: “江……江峭?” 男人略微凌乱的背头,在额前丝缕垂下,眼角和下颌的淤痕深浅不一,添敷出些许战损后凄败的美。 手臂逐渐恢复知觉,江峭缓缓收回动作,撤身与她分留出一步的距离,与她对视。 旧式路灯微弱光斑,照不透他眼里深寂的阴翳。 “嗯。”他仿佛浅浅应答了她的呼唤,眉目着色淡漠,声线清冷如许。 而后半句,彻底把盛欲劈傻在原地。 江峭眼中抽丝如月的寂凉,口吻坦诚,问她: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