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上元夜与角宫无缘。这里,即便是节日,也弥漫着肃杀气,回廊没有彩灯,门前也无香炉,一如平常时的黝黑肃静。唯一不同的是,后院回廊里多了一点点火光。宫远徵兴致颇高,提着一只精美的龙形花灯,兴高采烈地朝宫尚角房间走去。 快走到门口,他遇到了一个下人。下人忙问安,“徵少爷,好漂亮的花灯啊。宫二先生属龙,应该是给宫二先生的吧?” 宫远徵心情好,脸上少有地带着笑:“我哥不喜欢这种无用之物,但我想着上元灯节,房间里亮堂喜庆一些总是好的。” “少爷亲手做的?” 宫远徵没说话,但笑得有些得意,他看着房间问下人:“我哥呢?我来陪他一起吃饭。” “宫二先生正在和上官浅小姐一起用晚膳。刚刚下人们在后院廊亭里生了些炭火,他们应该是在那里。” 宫远徵的笑容突然在脸上消失,就像灯里的光焰,突然冒出一阵烟来。他看着手上的灯,又抬头望了望院中,脚步僵在地上,长出一口气。 “徵少爷要一起用晚膳吗?我现在去通报一下宫二先生?” “不用了。” 宫远徵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灯,默不作声。他慢慢转过身,再回头望,像是想起了什么,又仿佛是丢了什么。 曲折栈道伸向湖面,湖心一座廊亭。 湖面上飘荡着各种花灯,水面上空还飘着几只用绳子拴起来不让飞走的天灯,被风吹着在夜色里晃来晃去,湖面被照耀得波光粼粼。 廊亭周围生着几个炭火盆,让冬夜的室外不那么寒冷。 “公子?”沈矜栀见他出了神,试着轻轻唤醒,“公子?” 宫远徵回了神,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走吧。” 山谷的夜灯长明。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沈矜栀提着小兔子灯,宫远徵提着龙灯,与沈矜栀并肩走着,时不时就被人们议论指点一下。 一路上,姑娘家们提着可爱的小兔子灯,时不时侧着头偷偷与旁边的好友窃窃私语。 “好帅啊,这个公子!” “是呢,旁边的那个姑娘也甚是好看呢。” “是啊,真是郎才女貌一双人羡慕了……” “咱们啥时候能有这福气啊?” 宫远徵高高大大的,整整比沈矜栀高了一个脑袋,她们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两人一个抬头一个低头,四目相对。 他们俩相互对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暖昧的情愫,眼睛微微眯起,眼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他们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有一种无形的电流在两人之间流动。 两人走到一个编花绳的摊位前,摊贩吆喝:“公子,小姐,要编花绳吗?情缘花绳,能保爱情美满、夫妻和顺。” 宫远徵主动问道:“那我要两条。” 两条? 宫远徵边说边随手拉出了几条,还拉得老长,顺势抖了几抖。 摊贩提醒道:“公子编多少拉多少,我看小姐手腕纤纤,用不了那么多。” 宫远徵皱眉道:“我不是说了两条嘛?难不成我没手?” 摊贩立马解释道:“不不不,公子我不给那个意思,是小的错了,我在这就给两位做。” 沈矜栀离宫远徵近了些,两人的背影像是靠在一起。“公子?” “干嘛?” “不可以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那以后不说了。” “公子?” “嗯?” “你都不装一下嘛?” 宫远徵偏头疑惑:“我为何要装?” “公子不是对我没意思嘛?” 宫远徵被这话堵住了,其实自己的心思自己怎么会不清楚,若是真不喜欢怎会特地在她来徵宫之前就开始准备她的房间,在乎她的喜好,还去买上好的绸缎锦缎给她做漂亮衣裳,怎会在乎她吃不吃的好,瘦没瘦……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他默然不语,目光如炬地凝视着她,那眼神里充满了摄人心魄的力量,深邃的眸子里燃烧着炽热的欲望,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这时候,沈矜栀的心又开始了发作,但还是硬生生隐忍了下来,沈矜栀别过头望向别处,闭了闭眼。 宫远徵牵着的那只手沈矜栀不敢用力,只好握紧自己的另一只手,指甲掐进掌心,掐出四个指甲印。 沈矜栀咬紧牙关,等过了那个劲之后,缓了一口气,给我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重新笑着看着宫远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