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其早她一步。 “你也喜欢猫吗?” “还行。” “你没和他们吃饭吗?”顾禾轻声嗅了嗅,沈承其身上没有烤肉味。 “嗯,我在外面吃过了。” 借着路灯幽暗的光亮,顾禾看见沈承其只穿了一件薄外套,初春早晚气温还很低,尤其是在海拔几近三千的德令哈。 “你怎么没过去跟他们一起吃?” 同样的问题又抛回顾禾这里,她蹭蹭鞋子,“没心情。” 顾禾知道她可以糊弄杨鹏,却没法骗沈承其,明显他更聪明,或者说更敏感一些。 “因为失恋吗?” “不是,反正就......没什么开心的事。” 顾禾照旧实话实说,可能因为分手的念头早就有了,碰见丁丰源出轨正好顺水推舟提出来,所以轻松一点,要放在三年前,她一定喝个烂醉。 “看着像。” 顾禾反驳,“你看着更像。” “我?”沈承其轻哼一声,没往下说。 各自沉默的时间里大段大段的风声呼啸,似剪刀给城市撕开一个口子,每听到一阵,顾禾的身体都在微微抖动。 “你之前做什么的?”她随口跟沈承其聊天,挑最感兴趣的问起。 “和朋友开青旅,再之前......在北京工作过几年。” “青旅还开着吗?” “开,不过跟我没关系了。” 涉及到个人隐私,顾禾忍住好奇没往下问,但她想到了别的。 “你怎么睡帐篷呢?” “习惯。” “......嗯?” 怎么会有这种习惯? “那个睡袋很暖和,我在雪山脚下露营的时候用过。” “哪座雪山?”顾禾问。 “玉珠峰。” 椅子有点凉,她挪挪屁股,沈承其站起来,“冷,回吧。” “嗯。” 两人不约而同去拿猫粮,伸出的手叠在一起,沈承其在上,顾禾在下,他手心的温度传给她手背,顾禾感到一阵温热。 沈承其倏地缩手,猫粮被顾禾抱在怀里。 ...... 风沙过后第二天,晴朗得不像话,湛蓝的天空只有零星几朵云,要不是玻璃和墙面上沉积的灰尘,还以为沙尘暴从未来过。 等到下午暖和些,顾禾翻出两条旧毛巾,打算把玻璃擦一擦,虽然店里有小工,但顾禾有时间也会自己干。 刚擦几下,沈承其扯着水管走过来,“退后。” 顾禾不明所以,往后退了几步。 “再往后。” 顾禾干脆退到街边站在树下,干枯的树枝投影到她肩膀,像裹了一身粗暴的铠甲。 如果这时有根烟就好了,她想。 沈承其掐着水管,喷瀑的水柱轻而易举将灰尘冲走,汇成一道道泥流往下淌。 理发店内,小马和郭琮对着窗外张牙舞爪,沈承其理也不理,专心当“高原保洁。” 玻璃冲完顺带把牌匾也冲了一遍,“金禾理发店”五个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光鲜,在太阳下闪闪发亮。 顾禾想起开业前取店名的草率过程,因为德令哈在蒙古语里意为“金色的世界”,再加上她名字里的“禾”,捏在一起听着挺顺耳的,就用了。 虽然草率,但她喜欢,只不过经常有人误会她叫“金禾”,就像沈承其那位朋友,她也不解释,随大家叫。 水花朝上激烈迸溅,一截彩虹跃然眼前,顾禾以为自己眼花了,晃晃头,闭眼再睁开,彩虹还在。 万物复苏之初,她竟然看见了彩色。 沈承其冲完理发店,又把水管扯到隔壁的隔壁,那家是张叔的殡葬行,沈承其不会要把一条街的门店都冲一遍吧?爱心这么泛滥? 张叔从店里走出来,竟然和沈承其有说有笑地聊天,很熟络的样子,不像第一次见面,两人说着话还同时回头朝顾禾这边看了一眼,貌似话题和她有关。 殡葬这行比较惹人忌讳,所以张叔很少到旁边串门什么的,但顾禾不怕,她有时间还会去隔壁帮忙,为此丁丰源说过她,叫她不要去,破坏自己店的风水,简直疯言疯语。 聊了几句,张叔朝顾禾走过来,说:“新邻居人好吧?” “你们认识啊?” “何止认识,我把他当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