趟焉池。 彼时,书童进屋告知文嫂梁月庭请假离开私塾一事。 王银蛾正好待在文嫂身旁烤火,闻言,身子微僵。 文嫂问:“梁夫子有说去哪儿?” 书童摇头:“未曾。梁夫子是和另外两人一齐离开的。” 王银蛾下意识捏紧了衣袖,心道,以梁月庭的性格来看,他要是立刻就离开卷烟城肯定亲自拜访文嫂。 看样子,他还未打算离开。心中稍定,王银蛾也不急着寻人。 过了午时,王银蛾窝在火炉边有些昏昏欲睡。忽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书房。 眼睛一亮,她立刻抛下了手中经卷,凑上前道:“梁夫子,你可算回来了——” 视线一滑落在他湿漉漉的衣袖上定住,她上前一抓,问道:“怎么衣袖弄湿了?” “没事。”梁月庭摇摇头,将衣袖轻扯出来。 “快来烤烤火吧。”王银蛾把怀里刚装好炭火的暖炉塞进他怀里,又道,“我去找文嫂要一套备用的男衣。” 梁月庭感受着怀里暖融融的温度,唇角露出点笑:“不必了。” 下一瞬,金光从他袖中窜出,绕着打湿的衣袖转了一圈,然后迅速钻回了袖中。 王银蛾讶然,环视一圈书房,好在没有其他人。 再一看,湿漉漉的衣袖已经烘干了。 梁月庭会仙法的事又不是个秘密,她何必忍着寒冷把暖炉给他,真是白操心了。 王银蛾心中郁郁,也不好把刚送人的暖炉给夺过来,便要告辞离开。 刚迈一步,却听身后那人温声道:“这些日子有劳王姑娘一家照顾了。” 王银蛾抿紧唇,头也不回地问:“梁夫子是打算离开了?” “啊,没有。”他微一停顿,“在下惭愧,有一件事一直瞒着众乡亲。之前,在下斩杀焉池的那条鱼妖时发现它已产下一子,但鱼妖幼子在卵壳中并不会泄露妖气,因此不能及时铲除。” “所以你要等到小鱼妖破壳而出再解决它。”王银蛾说出了他的下半句。 “是的。” 剩下的时间里,两人无言,王银蛾退出来书房。 她今日的功课已经做完,又不想去旁听别的夫子讲课,便偷偷摸到大门口准备回家。 看守大门的小厮例行一问:“王姑娘,还未到下课时候。你可有事?” 王银蛾忙点头。 小厮也就真的把门栓抽开让她走了。 没走几步,竟不巧地在路上遇见了柳相如。 柳相如是城南秀才家的女儿,也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才女。柳相如的哥哥和她曾经相过亲,但是被王银蛾残酷无情地拒绝了,因此柳相如一家与她颇有嫌隙。 柳相如穿着湖蓝色衣裙,外面披着梅花印纹的厚袄子,满头青丝半绾着,只用一根桃木簪子固定,亭亭玉立地等在砖石墙边,便如空谷幽兰一般使人心神愉悦。 她身旁还跟着一位粉衣丫鬟,两人挨着冷风在等谁,不言而喻。 这十里八乡的女儿都爱慕梁月庭,多一个少一个,王银蛾都不在意。 但是柳相如除外。 一见她那张温婉秀气的脸和知书达礼的书香气质,王银蛾冷不防就想起了,好些天前梁月庭当着大伙的面儿收下了柳相如送的一册孤本,而且还回赠了一瓶据说有美容养颜功效的丹药。 新仇加旧恨,王银蛾和柳相如愈发不对付。 她假作没看人,直接越过两人回家时,突然,柳相如身边的丫鬟开口喊道:“王姑娘。” 王银蛾只好停下脚步,转身面向这对主仆,语气幽幽:“柳小姐。” 柳相如温婉地笑笑,秀气白皙的小脸窝在白绒毛中,很是矜贵可人,愈发衬得王银蛾粗野鄙陋。 王银蛾不着痕迹地瞧了眼对面主仆的打扮,又瞧瞧自己身上缝缝补补多次的冬衣,心里一咯噔。 转念又想起,一个多月前,专管徭役赋税的官吏特地来了他家一趟,提了提征收王金银去修平川郡水坝的事。 平川郡离卷烟城可远了,王金银要是一旦去了平川郡没个几年都回不来,更何况如今秀秀嫂已怀有身孕。 当时她躲在门外偷听,没敢冒然进去。 “太爷,这些是家中今年的积蓄,特意留着孝敬您的!” “您大人有大量,求您放过草民家那臭小子,让他跟咱家留个独苗吧!” 碎银铜板叮当作响,满满当当地装在一个布兜里,随着那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