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谢相送。”王银蛾跳下车,刚要拜谢,那马车已迫不及待地驶走,还真是视她如洪水猛兽。 王银蛾低头笑了笑,果然如此,这面具摘不得啊。 “等等!” 然而,马车停下,里头响起一个清冽的声音。 王银蛾一脸淡漠地抬头,却看见一双清澈温和的眼睛。 他也要说一些话来教训她么?看在坐了人家马车的份上,那就勉为其难地听听罢。 总之,骂人的话于她过耳就忘了。 梁月庭探出窗子,语气一如既往:“慕光,路上注意安全。” 他松开手,帘子落下。马车骨碌驶远,隐入林子。 徒留王银蛾愕然地呆在原地。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那样固执古板的人竟然没有和他的师姐弟站在同一战线!他明知道自己的龌龊事,却和琴情不同,朝夕变了态度。 眼珠骨碌一转,王银蛾忽而一笑,心底那点几乎熄灭的心思又开始活跃。 正是晌午,梁都城内热闹非凡,王银蛾也不急着去找陆邢台,提着裙摆兜兜转转在集市里玩了一阵,又吃了一顿阳春面后,才略微整理衣襟提着一些礼品问路。 “大娘,你知道连城侯府怎么走啊?” “姑娘去连城侯府有什么事啊?” 看她模样年轻,生的一副娇俏可怜模样,但衣裳朴素,有多次洗过的痕迹,发髻上也无银饰金饰,应是家境清贫。 王银蛾张了张嘴,不知该怎样说,她想要是说出实话必定会被这妇人给笑掉大牙,说不定还会落得个疯女人的称呼。 好在大娘看她面露难色,便主动替她解了围,说:“是寻亲戚在侯府里找个活计?” 她腼腆地笑了笑。 在大娘给她指了路后,王银蛾浅笑道声谢,便提着两三袋东西离开集市。 到了侯府大门,王银蛾看着门口台阶下的两樽大石狮子又犯了难题。她这一身份卑微的人走前门似乎不妥当,万一被人两棍子打出去—— 她深吸一口气,认命地去找侯府的侧门和后门。 “真有趣!在这外面转来转去,又不敢找人通报。” 陆邢台躺在塌中,一张貂皮盖在身上,露出一些白玉般的胸膛。 几丈之外,是绛色的薄纱帷幔,走动间,银线蝴蝶若隐若现。 陆邢台穿好衣物,对着跪在帷幔外面的属下吩咐:“去把人请进来。” “对了,把屋子里的香薰撤掉。” 王银蛾惊诧地看着白虎:“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白虎嗤之以鼻,在看清她带的礼品之后更加嫌弃:“你以为侯府的侍卫是不干事的吗?” 她笑了下,懒得和此人计较,便说:“劳烦白虎大哥把东西带进去。” 白虎道:“侯爷看不上这些玩意。” “他看不上是他的事,我空手登门却是我的罪过。”王银蛾甩甩袖子,上前走了两步停下,侧首问,“那我到底走哪道门进去?” “大门。”白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闻言,冷冷地抬头瞪她一眼。 “当然是走大门!”他重复一遍。 点头:“那劳你带路。” 跟在白虎身后,王银蛾眼神微暗,不晓得这个白虎和她有什么仇怨,三番五次找她茬子。 连城侯府比她以前进入的王府还要庞大,楼阁连绵,道路错综复杂,一不留神就跟丢了白虎。 王银蛾左看看右看看,四周假山花草水榭楼台里硬是找不到一丝人影。她气恼地朝空气喊道:“白虎大哥,白虎大哥——” “白虎,你这废物,人弄丢了都不知道!” 无人回应。 她恼怒地将手中的礼品往栏杆旁的空地轻轻一放,随后扭着腰肢一坐,眼神四下打量这座庭院。诺大的侯府竟然没有几个丫鬟小厮,真是奇怪! 正在腹诽,突然一道穿黄色道袍的人影从小径那儿闪过,立即吸引了她的注意。 王银蛾迅速噤声,警惕地盯着小径附近,然而那道有些眼熟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刚呼出一息,后头又响起细微的脚步声,吓得王银蛾绷身,往前一跳,同时转身一条腿踢了出去。 “王姑娘,你这是作何?”一道磁性含笑的声音响起。 面前是一位穿紫衣貂裘的艳色少年,王银蛾面露尴尬,又很快恢复正常。 “小女子见过——”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