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史迁?可笑!”
“都说画虎画皮难画骨。那些人学的,也不过是史迁的表面,甚至还不达。”
说到修史这件事情上,班固很是自傲。
他不是说从的某个人不行。
而是从除司马迁之外的人都不行。
“辩而不华,质而不俚,文直、事核,不虚美、不隐恶,故谓之实录。”班固道:“实录,便要实事求是,求,求纯。而非旁人三言两语便改变本意。”①
实录。
这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自史迁写下《史记》,到今有一百四十年。一百四十年的风风雨雨,难不成要落到被沽名钓誉之辈来书写?”
班固摇头。
他自幼读书。
若是让他在见到《史记》,再看那些人所写的实录修史,他难以接受。
甚至,让司马迁之的史书变成那个模样,在班固看来都是对司马迁的亵渎。
他和父亲并非是多么崇高之人,只是想,若是自己也能写出这样一本书来,岂不更好?
“反正我今也有什么仕途可言,倒不完成父亲未完成的事业。”
说,姜烟就见班固低下头开始细细研读班彪曾经拖病体写下的《史记传》。
眼披外袍的青年,在跳跃的橘色火焰中好像渐渐与姜烟曾经遇见过的人重合。
也有一个人,在洛阳的树下发誓。
发誓要完成父亲未尽之业,要完成自己的志向心愿,纵然残躯一具也九死不悔。
同样的灯火。
同样的汉代服饰。
同样的夜晚,月光从窗外洒落。
姜烟有扰班固,而是跪坐在一旁突然意识到,古往今来的历史学家,他们好像是在一棒又一棒的传承交替。
以方尺之,一支细笔,写尽百年巨变,沧海桑田。
可就算是这样,在班固就这么写八年史书,文稿数,亦有不少班固自己不满意的废稿。
突然有一日,班固私修国史的事情被告发,汉明帝下令扶风郡即刻扣押班固。
姜烟也被这日的动静吓住。
那些人冲进班家,将还在书房看书的班固抓住不说,甚至将书房翻得一团乱。
在家待嫁的班昭护年迈的母亲,只能眼睁睁的看大哥被带走。
“这,这是怎么回事?”母亲颤巍巍的拉班昭,脸色发白,几乎法站立。
不仅班母在问,周围班家宗族的人也在问。
班昭强作镇定,护母亲。
十三岁的小女孩,眼眶都是红红的,一字一句道:“这件事情定然有什么误会,今我家只有寡母与我在家,不若等我二哥回来,诸位再来?”
围观的族人和邻居们也不是难缠的人,想想觉得班昭说得有道理。
有什么事情,问吓得快晕过去的老能问出什么?
班家这幼女才十三,还在家准备嫁妆,想来也不清楚家里男人们的事情。
一个个的散开,口中都念叨得问问班超是怎么回事。
班家宗族可别被班固拖累。
待班昭扶母亲进房间休息,姜烟站在院子里看满狼藉皱眉的时候,就见班昭急匆匆跑进书房。
“这是做什么?”姜烟追上。
那些人虽然把书房翻乱,可家里这间书房是三兄妹一同用的。
班昭的启蒙和读书也都是班固指导。
对他的日常习惯再解不过。
很快从一堆竹简里找出自己想要的那卷,塞进怀里又探头观察外面的情况。
“私修国史是重罪,若是这件事情不解决,大哥定然活不。”班昭左顾右盼,确定外面有人再注意班家,干脆把头发又扭成另外的发髻,低头一路狂奔出去。
“我记得这一日。大哥被抓,二哥在外有事。只要我找到二哥,让二哥把这卷竹简送入洛阳,呈到陛下面……”班昭语稍顿,咬牙说:“定然能保大哥虞。”
她也不是那么确定这件事情可以让班固安全。
但不做,班固一定会出事。
趁班超还有被族人堵住,尽快找到他才是上策。
姜烟跟在十三岁的班昭身,很意外她的冷静。
只是她更好奇那卷竹简到底记载什么,班昭怎么就能确定,果汉明帝见就会放过班固?
还有问出来,班昭很快找到班超,将家里的事情说之,又把竹简塞班超:“二哥,要快!”
“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