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兴迎着多方质疑的目光,又看向了男人,“至于你,你的女儿既然被使者大人带走,理应感到感恩戴德才是。”
“自己不会教女儿,就让别人帮你好好教。”
“身为父母不尽职责,没被惩罚就算不错,如今还恬不知耻,想要银子?”
他轻挑着眉,嘴角是鄙夷的笑,摊手毫不留情的说出刻薄话语,“卖女求荣,都不足以形容你这无耻样子。”
男人完全无话可说,垂头丧气。
他有心想要争辩,如何能够争辩。
带走女儿的是神明大人派下来的使者。
他昨天又被神明大人狠狠教训了一通。
本来已经肝胆欲颤,不想再惹是生非。
结果自家那个没用的女人,觉得男人受了好大的亏,又加上收了几个老学究的银子,所以才浩浩荡荡来衙役挑事儿。
现在好了。
脸面丢光就算了,如今连县太爷都厌弃他们,可想而知,以后在丰平县他们会过得如何艰难。
男人沉默不语,搀扶起妻子,女人在一旁还要骂骂咧咧,“那个赔钱货走了就算了?我卖给人牙子都有二两银子,怎么着也得赔我二两吧!”
“你闭嘴吧,别说了!”男人觉得很疲惫,怒喝道。
女人被他这么一吼,愣了一愣,立马翻个白眼,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一边还嚎啕大哭,“我这是遭了什么罪了?怎么摊上你这么个不中用的男人!”
“自己女儿保不住就算了,还要对婆娘出气,你就是个窝囊废,你这辈子都没有用!你就活该断子绝孙!”
声声咒骂,字字恶毒。
很难想象,这会是妻子对丈夫发出的咒骂。
男人脸被纱布包裹着,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到眼底的无奈与悲痛。
李世兴皱了皱眉:“衙役重地,不得咆哮,来人,把他们押下去。”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人群里不住张望着的几位老学究身上。
音量忽然高了一些:“若是还要对女子学院指手画脚,那便请与神明大人对峙。”
“另外,家里有女儿的,只要是合适岁数,都可以送来女子学院,不可强留孩子在家里。”
这些人听到李世兴略带威胁的话语,很是不以为然。
这女孩生在尚未开化的地方,那还不就是软柿子,任爹娘搓揉拿捏。
就是真的不送去。
又能把他们怎么滴?
结果他们完全低估了李世兴的下限。
想把姑娘家都关在家里,不放出来是吧?
那行,既然不自觉放人,也别怪他主动抓人。
李世兴派了十几个人,以慰问为由,带着米面粮油,在家家户户进行抽查。
这些百姓贪便宜惯了,见着有白拿的东西,自然高兴。
想都没想,就把人迎了进来。
也正是这样浑水摸鱼,叫这些查探的人窥见了几分真相。
那些家里有女孩的,不愿意送孩子来上学的,原因也无非几个。
一是觉得李世兴许的都是空头支票,不一定能够兑现。
二是觉得女孩子留在家里还能帮家里做点事,父母也不那么辛苦。
至于女孩子多读点书,以后大有出息。
这些父母想都没想。
女孩子能嫁人就是了,要那么大出息干什么?
反而是儿子,才是一家人能够扬眉吐气,光宗耀祖的希望。
要好好对待,当眼珠子一样疼。
至于自家女儿愿不愿意,想不想去女子学院。
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想那么多干什么?就是想去,也不准去咯,这白白的劳动力,送去读书,不是要累死娘老子吗?
两天过后,李世兴看着送上来的书册数据,脸色铁青。
连日来的烦心事太多,将他挺直的脊背都压得微弯,往常这个时候会有小郡主端着一碗甜汤过来,陪着他说会儿甜腻的话。
如今小郡主不在身边,危在旦夕。
他却还要被这些琐事牵绊住,这算个什么道理?
于是心里十分烦闷。
主簿对上李世兴铁青的脸庞,有些忐忑,“大人,这统计账目应是没错,您是看出了些什么问题吗?”
李世兴揉揉眉心,“没有,没有什么问题,你先下去吧。”
他唤退主簿,抓着书册,神情阴晴不定,最后索性起身,径直去了女子学院。
女子学院大门紧闭,张阿姆坐在门外,摆了一张躺椅,怡然自得地晒着太阳。
见到李世兴来,张阿姆乐呵呵道:“大人今天不忙吗?怎么来这儿了。”
“我找顾使者有些事。”李世兴淡淡道。
张阿姆听到这话,颤巍巍起身,又从怀里摸出钥匙,把大门打开,李世兴几步就踏了进去。
女子学院内,入目是宽敞的大堂,然而因为如今人太少,所以没什么人气。
他听到左边厢房有读书声,循着声音往那边走,果然经过两间房间之后,就看到了顾临之以及五个小姑娘坐在椅子上摇头摆尾的可爱模样。
李世兴有些震惊,他望着顾临之坐在那与他身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