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玉冷哼了一声,突然顿了顿足。
出了经堂,王文佐这才放慢了脚步,自从那天夜袭击破中大兄的大军之后,形势的发展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他原本以为打了这场胜仗,形势可以得到扭转,半月之内应该会有一些胆大的在琦玉这边下注。但现实是在那场胜利后的
后来经由询问平六,王文佐才知道为啥会冒出这么多效忠者来,原来那些投到中大兄麾下的大小豪族们也不是善男信女,他们自己的家乡也有不少冤家仇人(通常是因为争夺土地,水源、矿山)。这些人一旦投到了中大兄的旗下,他们原先的对头自然也紧张了起来,如果中大兄登上大位,那这些从龙成功的肯定会回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如果留在老家看戏就是等死。
于是乎这些人自然就把目光聚集到了琦玉这边,无论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报仇雪恨,投到琦玉麾下就是唯一的选择了,如果说一开始还担心琦玉烂泥扶不上墙,自己站错队的话,难波津那一战就打消了这些人的所有顾虑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呀!”王文佐得知这一切后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原先谋划计策,以为玩弄倭人君臣于股掌之间,现在才知道人家早就是满地干柴,随便一粒火星就能引起燎原大火来。这些自带干粮来打仗的家伙嘴巴上说效忠君上,讨伐逆党,实际上却是想着把与自家争夺领地的死敌干掉,把田庄吃下肚。你以为你利用了这些倭人土豪来消灭中大兄,但这些倭人土豪又何尝不是利用了琦玉、中大兄、王文佐自己来实现获得土地的愿望呢?
“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历史的主人!”王文佐不禁感叹道,他能够感觉到冥冥之中存在着一股力量,尽管自己主观上并不是想给这些地方豪族解决土地问题,但这股力量却在背后推动着自己,让自己有意无意间带领这些土豪,比真实历史更早几百年登上历史舞台。
“明公!”王文佐刚走出经堂,曹文宗就迎了上来:“您衣裳都湿透了!”
“是呀!”王文佐叹了口气:“这个鬼地方,实在是太潮湿了!”
“是呀!”曹文宗笑道:“回去后得让将士们把弓和弓弦涂蜡,不然这样下去,就都松了!”
“嗯,你说得对,我差点忘了!”王文佐点了点头,当时唐军的弓有单体木弓、竹木弓、筋角弓等多种,弓弦有皮弦、蚕丝弦、细麻弦、羊肠弦等多种,潮湿的天气下,弓和弦都容易出现松弛而弓力下降,所以都要用涂蜡、烘干等保养手段。
“明公考虑的乃是天下大事,哪里想得到那么多!”
“罢了,文宗你就别拍马屁了!”王文佐笑道:“咱们现在的处境最要紧的就是打赢,打赢了才有资格考虑天下大事,打不赢小命都没了还考虑啥?对了,这次夜袭,你的弟子里有死了几个?伤了几个?”
“死了两个,伤了五人!”
“这么多?”王文佐叹了口气:“他们着实是立了大功,死了的人长安可还有家人?”
“一个还有父母兄长,还有一个小时候父母就走了,家中只有一个出嫁的妹妹!”
“这样吧,你从我这里拿二十锭银子去,分别给两家死者的父母和妹妹!”王文佐道:“和他们的骨殖一同送回去!如果可以的话,让死者的兄长妹妹那儿过继一个孩子来,也好继承他们家门!”
“继承家门?”
“不错,他们两人都立有大功,我会替他们向倭王和朝廷请功,应该会有散官和田庄赐下,虽然他们没有子嗣,但有个过继的孩子也好!”
“多谢明公!”曹文宗低下头去:“他们在九泉之下,也一定会感念您的大恩的!”
“哎,人都死了,还有什么恩不恩的!”王文佐叹了口气:“你我之间也用不着说那些骗人的鬼话,这些都是做给活人看的,夜袭是九死一生的事情,这次不厚赏,下次还有谁愿意去?”
曹文宗点了点头,他也没想到王文佐竟然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对答,只得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王文佐道:“还有一件事情,你替我准备一下!”
“是!”
“我打算组织一次射礼!”王文佐道:“从这次来投的倭人中选拔一批善射之士,置于左右,接下来和中大兄交战还用得着!”
“射礼?”曹文宗闻言一愣:“这个明公还是另选高明吧!属下自小就未曾读过什么书,射礼什么的着实不会呀!”
“读书?这和读书有什么关系?”
“明公,射礼可是大学问呀!”曹文宗苦笑道:“每年朝廷都会在长安龙首原上组织射礼,主持射礼的都是名闻天下的大儒名士,属下哪里成的!”
“我又不是朝廷,搞那么多繁文缛节干嘛?”王文佐笑道:“我只要把能挽强射生的壮士选拔出来就好了,其他的东西都不用你管!行不?”
“行,行!”
“那就好!”王文佐点了点头:“就比两样:步射和骑射,步射就射75步远,靶子高六尺,宽两尺,开九斗弓,十二箭中九便算合格;骑射在一条一百二十步的跑道,跑道两侧各放置两个穿有盔甲之草人,草人之间相隔三十步,草人距离跑道十步远,骑士打马从跑道疾驰而过,持六斗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