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家的孩子也都健健康康,你没什么可担心的。这是香铃,有机会我再带光宗、耀祖来看你。” 他眼圈倒是红了,絮絮叨叨,讲小时候的事。 陈家往上几辈都是土生土长的渔民,皮肤被海风吹得粗糙黝黑,餐桌上最多的永远是鱼。陈增擦擦眼,说弟弟从小就发誓,以后一定要摆脱渔民的身份,过上好日子。 陈香铃恭恭敬敬地站了一会儿,盯着白菊花瓣出神。 她抬头看陈文港,一阵风过,把灰烬扬到他们身上。 下山时,陈增接到老板通知,叫他一起去见客户应酬。 他对侄子说:“那麻烦你带香铃回家,伯伯还有事要忙。” 说完便匆匆走了,两个年轻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无奈的意思。 “我爸现在飘了。”陈香铃说,“老觉得自己要做大老板了,劝不动。” 陈文港长舒口气:“大人的事你不管。但要是遇到问题,你随时跟我说。” 望了望天色,他们一早就来了,时间还早。 他问陈香铃:“陪我去个地方可以吗?” 陈香铃跟着他步行了二十分钟,沿山路到了另一个墓园。 这个园区肉眼可见地豪华许多,大理石雕像一座接着一座。 陈文港带她在林立的天使和圣人像中间穿梭。陈香铃不知道堂哥来这里想探望谁,他们只是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甚至巡逻了所有还空置的墓地。肃穆的薄纱隆重着整个墓地。 最后陈文港站到了园区边缘。 这里三四年后还会修缮扩建一次,前世霍念生下葬的地方还没修出来,远山一片荒凉。 他笑了一下,疑神疑鬼的,亲眼看看总算安心了。 于是原路退出去,回家的路上,陈香铃觉得堂哥不知为何兴致高了很多。 陈文港甚至怂恿她:“这里好像离游乐场挺近的,想不想顺路去玩?” 陈香铃一愣:“现在突然要去啊?怎么想起来这个?” 陈文港促狭地笑:“光宗、耀祖没跟你一起来,可惜要错过这个好机会了。” 陈香铃反应过来,捂嘴一笑:“哦~咱们偷偷的~” 一锤定音。 陈香铃歪了歪脑袋:“哥,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叔叔带咱们俩去公园玩。 ” “嗯,那时候公园也简单,只有沙坑和跷跷板,没有特别多娱乐设施。” 当然,简单有简单的好。陈香铃记得童年的时候,她还没有两个弟弟,叔叔休假时带她和堂哥出去玩,两个孩子,一边手臂上抱着一个进公园,已经是很让人快乐的时光。 到了游乐场,两人从小丑口中走进这个五光十色、人声鼎沸的大世界。 工作日虽然不如周末人山人海,还是有成群结队的小孩和情侣大排长队。 他们玩了激流勇进,旋转木马,吃了棉花糖,射了气球,看了木偶剧表演。 至于陈香铃喜欢的更刺激的项目,海盗船,过山车,大摆锤……集中留在了后面。 因为这些陈文港不干,指指自己耳朵:“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个刺激。” 陈香铃抿着嘴吃吃地笑:“你怎么老说得自己像个中老年人?” 陈文港也不否认,笑道:“听话,你自己去吧。我在下面等你。” 一群半大孩子跑过来,是马上要排队的意思,陈香铃立刻像兔子一样抢向队伍末尾。 陈文港索性找了个长椅坐下,两臂张开摊在椅背上,看着半空云霄飞车呼啸而过。 人群高声尖叫,合着笑声传到他耳中。 空气中弥漫着爆米花和烤肠的香味,太阳晒得人眼皮发沉。 困意渐渐袭来。 打了个瞌睡的功夫,他做了梦。 梦到的是霍念生去世那段时间。 自从重逢,他已经有阵子没被噩梦困扰了。 但就像有的人毕业八百年还会梦到读书时考试没写完试卷,有些阴影总是伺机而动。 其实霍念生的葬礼本该由霍家人操持,但那个时候,陈文港干了件惊世骇俗的事。他顶着巨大的压力,强行把霍念生的遗体扣在手里,谁也没让领走,又亲自选了下葬的地方。 有很多人一个一个到眼前来,他看谁都可疑,索性一并恨上,一个也不信。 这在当时金城的报纸上也引起过一出出轰动,是场滑稽不堪的闹剧。 那应该是一般人都想象不出的场景:好好的医院搞得像□□火并,太平间外守着严阵以待的保镖,他强打精神,跟一波又一波人对峙,精神和身体都备受折磨。 实在受不了了,他靠着墙在地上坐一会儿,还要提防无孔不入狗仔,架着长枪短炮,等着捕捉他每一个崩溃的瞬间。哈雷龇着牙跟着他,陈文港长一觉短一觉地混过了两三天,不知第几觉醒来,听见狗叫,一睁眼,凶猛的护卫犬把记者压在底下,獠牙就搁在脖子上头。 相机和镜头摔了一地。他走过去,叫住狗,冷冷地把相机踩烂了。 那个记者看他的眼神像看地狱来的修罗。 陈文港没有崩溃,他只是觉得痛苦,霍念生没有给他一个名分,但说到底,他也没有给霍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