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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榜样。
杨慎的心性现在长进了一些,虽然所受的风雨还不够,可他毕竟在站着观摩了一段国策会议之后认识到了自己的道行非常浅。
张孚敬虽然是科途后辈,但他真的是个狠人。
谈笑间亲斩三品大员,天子赐剑他还挂着,杨慎每天见到他时都会看两眼,然后告诫自己不要惹他。
旨意宣读完毕,进入大堂坐下。
陈金坐最上首,但他很低调。麦福宣完旨意,也不说话。
“催缴秋粮,造船备战,巡宪之事拜托渭先了。”
得到梁储举荐介绍的霍韬自然谨慎地领命,然后又说道:“西樵山中另有方叔贤,弘治十八年进士,历礼部主事、吏部主事、吏部员外郎,正德七年告病回乡。其人学问精深,师从王伴读,处事娴熟。如今广东事务繁多,抚台可奏请起复。”
杨慎不由得看向了霍韬。
王守仁的学生?
张孚敬波澜不惊,只是点了点头:“待我修书一封,邀其过府一叙。若真才识非凡,自当为国举贤。”
只做到了从五品的员外郎,离开朝堂已经十年,怪不得没人想起他。
但现在他的老师王守仁成为了御书房伴读学士又能代替杨一清参预国策会议,方献夫是迟早会被起复的。
霍韬希望和张孚敬一起卖这个人情,让方献夫借着广东的这股风立下大功。
张孚敬又看向解昌杰,满脸笑意:“解参政,陛下既已准广东之请,那么催缴秋粮及之后清丈土地,厘清广东鱼鳞册、黄册一事,就多多有劳了。”
“请抚台大人放心,必不敢懈怠!”解昌杰表现得兢兢业业。
潜邸旧臣,审理钱宁、江彬案“有功”,以他的身份和原先品级,本来也可以做这广东巡抚的。
但他知道,自己这趟被派来就是做刀用的。
清丈土地这种新法执行者会得罪多少人?但解昌杰不得不做。
皇帝派了张孚敬到广东来,他敢杀人,解昌杰又有什么不敢?
他默默看了一眼杨慎:就从广州府先开始。
“广东总兵官戴罪在身,赵参将,先由你暂代其职,与汪臬台一起备战屯门了。三日后东莞立碑,追谥袁千户,赐祭抚恤军民,我也会亲自过去。”
“末将领命!”赵俊话少。
“汪臬台,屯门岛可有信来?”
伤愈之后的汪鋐如今有了新的精气神,两眼发亮地回禀:“杨三、戴明已经回复,愿投效天朝。此二人久在南洋,夷贼造船、铸铳、制备火药之法无一不知。下官已与其约定好了,后夜他们秘驾小船来归!”
“好!陛下已有旨意,可向此二人宣读之。若立下大功,荫蔽子孙不在话下!”张孚敬得到这个好消息,目露精光,“陛下虽令我等可缓图之,然两广人心惶惶,也需要一场大胜!屯门一岛敌仅数百,船不过十。今我广东上下同心,正是建功之时!汪臬台,广东战船、精兵尽可调遣,备战一月,可否破之?”
“必不辱命!”
“好!”张孚敬雷厉风行地站了起来,“尽知夷贼战船优劣之处,赶造夷贼铳胆若干装备精锐。再鼓舞士气锐意备战,筹划周全巧施妙计。下月破贼,既告阵亡将士在天之灵,也为陛下万寿贺!”
他再次抽出了天子赐剑:“有违军令贻误战事者,本官仍有督办钦命,必斩之!”
见过血的刀寒光凛冽,广东属官无不站起来弯腰道:“领命!”
……
两日后的梧州,两广三堂大佬都坐在了一起。
麦福这个总镇两广太监肃然说道:“奉陛下口谕,问话朱麒。”
“罪将叩问圣安!”
麦福淡淡地替皇帝开口:“朕问你,闻圣旨不立遵,意欲何为?”
朱麒跪在地上大汗淋漓:“钦差手刃大臣,罪将牵涉其中,一时惊惧未曾立时遵旨,罪该万死!”
“郭勋涉事,还知道主动请罪,朕罚他子嗣降等,令他去神机营中军坐营。陈金涉事,也知道主动请罪,朕罚了他银子,降了他两品,令他去两广暂署总督戴罪立功补过。你怎么做?”
“……罪将但凭陛下处置。”
麦福看着他说道:“伱祖父讨贼封了抚宁侯,抵御北虏得了世券,东征建州有功进保国公。你降等袭爵不知进取复祖辈荣光,反倒惦记着那几两银子。是侯爵俸禄不够用,还是你家有干股的官店皇店进项太少?”
朱麒把头触在地板上:“罪将有辱祖上名声,羞惭至极。罪将来了两广,半是无法独善其身,半是贪欲蒙了忠心。罪将这一年多所得,罪将家中所涉官店皇店,愿尽数交出,再另受责罚!”
麦福停顿了一下,看着冷汗在朱麒额头和脖子上流下,最后才说道:“抚宁侯家官店、皇店干股,听候处置。于两广所得赃银,三倍罚之,由广东巡抚调用充任粮饷。朱麒有负皇恩,见旨不立遵,本在不赦。念保国公昔年功劳,除世券,仍任两广总兵官!”
朱麒几乎贴在地板上的眼睛痛悔万分地闭上了,哽咽着说道:“罪将领旨,叩谢皇恩浩荡!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听涛雅舍中的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