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公文,他是被严嵩从浙江布政使司从六品经历的职位上升了半级、调到象山来做知县的。
把他调到这里来,只能说这里在严嵩的判断里可能出问题。
徐阶这两年多,办的事主要就是维持住稳定,称不上有什么功绩。
“我在象山这两年,只能算没出什么大纰漏。”他先谦虚了一下,然后笑着对何允元说:“何知县走马上任,今年要清丈田土、改革县里衙署,任重道远啊。”
何允元不由得看了看其他县里的官吏。
是啊,任务很重,很令人头疼。
他一个举人出身的知县,能搞定这些人吗?上任后的许多事,都得靠他们帮忙。
“徐大人熟知县情,还请不吝赐教。各位久任象山,还望同舟共济,襄助我办好今年诸事。”
他很羡慕徐阶。新法要推行至诸省了,他就又被升任更加清贵的正五品郎中,少了多少麻烦?
二十四岁的正五品啊!
“赐教谈不上,何知县若有惑,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徐阶又先拿起筷子,“边吃边说。”
一边应付着何允元,徐阶一边继续在心里琢磨着自己这道任命的用意。
南京吏部考功清吏司郎中,在北京吏部已经于侍郎之下设了正四品各司总司的情况下,在杨阁老即将到达南京担任应天总督的情况下,严嵩在北京参加国策会议期间为什么帮他运作了这个任命?
徐阶知道,这些答案只怕需要等自己启程到了杭州府之后,才能从严嵩那里请教得知。
南京吏部是有南直隶官员的考核权的,而且这部分考核权过去并不受北京吏部的限制。可以说,南直隶诸多官员的升迁,实际上掌握在南京吏部的手上。
而他要去赴任的,正是考功司郎中。
虽说上面还有右侍郎和南京吏部尚书,但他去了南京,也不算可以轻易忽视的人物了。
“徐大人,今年改革衙署,官吏都定品,吏员给官员出身、杂役称吏,不知徐大人对象山诸房诸衙首官之选有何建议?”
何允元一言问出,另外两桌及这一桌的其余人全都竖起了耳朵,屏住了呼吸。
徐阶一心二用,先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说道:“这件事,我之前已经对他们宣讲过多回。县里诸官,虽有推举之权,但还是要省里定夺的。推选何人,何知县还是要自行斟酌为宜。”
举人出身的官也不可小觑啊,何允元想卖他一个好,借自己与严嵩搞好关系?
县一级官员的任命权,已经被放到了各省。所谓省里定夺,那不就是严嵩定夺?
而吏员过去只有九年考功合格,才会授一个官员出身,那也是杂官,实际进入不了主官铨选序列。现在的这个改革,以后吏员也是有可能爬到正六品知县的。
另外,按新的规矩,以后知县也只管县里重要事务,这县里还会设县令官民政,那提刑署、税课署的首官,都将是正七品啊!
何允元一脸诚恳:“徐大人治下有方,我何必再耽搁太多时间,贻误清丈田土大事?今日各位佐官、各房司吏都在,大家把心都先定下来,才谈得上协心用事,为督台大人分忧,为陛下治理好象山!”
看样子,似乎只要是徐阶推荐的人选,他就会用一样,不是假模假样地先听听徐阶的意见,然后自己再用推举权拿捏县里的官吏们。
二十四岁的徐阶也尝到了被抱大腿的滋味,他脸上露出了笑容:“我只对何大人谈谈我这两年来对诸位的了解,何大人知人善任便是。”
酒意渐酣,徐阶忽然认识到一些问题。
自己背靠严嵩,在象山一任就能这样留下些可靠的班底。严嵩在浙江一任,手握县一级官员的任命大权,又该留下多少不可小觑的力量?
每一省总督都如此,陛下靠什么防备将来诸省各自为政、防备地方大员拥政自重?
……
正月十四,紫禁城里,养心殿设午宴,乾清宫设晚宴。
今天,朱厚熜先要与杨廷和吃饭。
过了明天元宵节,杨廷和就将启程前往南京。
这是他专门来辞陛。
朱厚熜感慨地看着老了不少的杨廷和:“一恍就快五年了,太傅披肝沥胆,朕心实悯。”
对杨廷和辞任总理国务大臣的补偿,是他的功衔从太保升级为太傅。
虱子多了不痒,反正已经是大明
活三公,似乎将成为配享太庙的门槛。
“臣蒙陛下恩重,唯鞠躬尽瘁而已。”他表达着态度,“臣去南京后,便先与武定侯、张公公商议方略。今年京察,臣必不使南直隶出乱子。”
洪武年间,最开始定下来京官三年一考,后来改为十年一考,谓之京察。弘治年间,又改成了六年一考,而从正德十六年算起,嘉靖五年是朱厚熜继位后的
久违的京察将在嘉靖五年新法推行至诸省的情况下展开,这自然是一次大洗牌。
南北两京,如果把这次京察推行到位了,那么明后年的新法将更加顺利。
而南京京察,还肩负着削弱南京影响力的重任。
正式的国策会议结束后,腊月里,新一届的参策们其实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