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间地头顿时一阵寂静,众人纷纷看向徐璟年。
徐璟年却是哈哈一笑,连连摆手道:“李大人,你这可误会我徐家了。”
“我徐家是全力支持朝廷分田的。”
“可这些都是我徐家以前的佃户啊,或许,他们是觉得,不分田,要比分了田更好吧?”
为了配合徐璟年的话,打手头子当即大声说道:“分什么田!”
“这田要是分了,谁知道你们朝廷往后会收我们多少税?”
“崇祯年一亩地收特酿的七八成税,多少人交完赋税之后,活活饿死,现在,我们百姓好不容易安稳下来了,你们这些人,又想让我们饿死?”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的颇为精妙。
若不是一眼就看穿徐璟年在玩什么把戏,李国淳觉得,自己还真有可能被蒙骗过去。
什么叫不知道交多少赋税?
统一交三成赋税,就是在山东,也是如此!
三成赋税,比之以往的四成,五成,不知道要少了多少。
就这个赋税,正常百姓会不愿意分田?
这徐璟年,是在把他当傻子耍呢!
李国淳朝手下招了招手,示意他们退回来,随后这才看向徐璟年冷声道:“徐璟年,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把戏!”
“阻碍朝廷大计,我看你有几颗脑袋可掉!”
徐璟年哈哈一笑,有恃无恐的说道:“李大人这可冤枉在下了,这都是佃户的自发行为,和我徐璟年有什么关系?”
“他们横,李大人你将
他们赶跑,抓起来不就是了?”
“又何必归罪于我?”
李国淳脸色一沉,看着对面几十号打手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手下,心中叹息一声,今日,看来是不能将这徐家庄的田地丈量清楚了。
他倒是不怕与这些打手们争斗,可手底下的这群吏员可都是他在松江好不容易招募而来,若是被这些打手给打跑了,那他再想招人,可就比登天还要难了!
“好,你徐璟年有种!”
李国淳冷哼一声,当即转身就走。
“都跟上,今日尔等先休息!”
一众吏员赶忙跟上,生怕落单,被徐家的打手给活活打死。
等到了城内,李国淳当即走进府衙之中,找到白胜与雷斌,便要他们带着人马,随他出城。
百十号退伍老兵,人手一柄火铳,当即便浩浩荡荡的出城,朝着徐家庄走去。
而此刻,徐家庄中。
徐璟年将生活在徐家庄的一众佃户,集合到一处,从怀里掏出一大叠借条,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他大马金刀的坐在凳子上,看着一众佃户,张嘴便骂道:“怎的,你们都以为朝廷要给你们分田就是好事了?”
“见着朝廷的人在哪里丈量田地,连拦都不拦一下?”
“往日在我徐家做佃户,我徐家可曾亏欠过你们?”
“啊!”
一声咆哮,吓得一众佃户瑟瑟发抖。
见佃户们开始恐惧,徐璟年语气逐渐减弱,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也不能怪你们,毕竟是朝廷。
”
“不过既然要分田了,尔等也就不再是我徐家的佃户。”
“尔等与我徐家的情分,那自然也就不在了。”
“既然没了情分,那咱们,就该好好算账了。”
“我徐璟年也不占尔等便宜,今日,把你们这些年在我徐家借的银子,粮食,都还回来吧。”
围绕在祠堂的一众佃户闻言,纷纷大惊失色,慌张的给徐璟年跪下。
“少爷,我们没想分田啊,这都是朝廷的主意,我们就是一些平头老百姓,哪里有这个胆子啊,不是,就是连这个想法都没有啊。”
“少爷,您行行好,欠的银子我肯定还上,是不是再宽限一段时日。”
徐璟年却只当没有听见一般,从一叠借条中,拿起一张看了看,冷声道:“李大发,十年前你老娘死了,从我徐家借了五两银子,给你老娘风光大葬,我爹看你娘下葬的棺材有些薄,特意嘱咐人给加厚了三寸,这事,没错吧?”
“还有,你老婆生了娃娃以后,没奶水,又从我徐家借了五两银子,买了头母羊,让你娃娃能够喝上奶,此事,也没错吧?”
“十年时间,共计借银十两,本息到现在一共三十两银子,你一共还了五两,可有错?”
徐璟年每说一句,名叫李大发的男人身形便矮上一分,最终,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徐璟年的身前,不断朝徐璟年磕起头来:“少爷,这银子俺一定还,一定还!”
“求少爷再给俺一
些日子。”
徐璟年却只是淡淡的道:“宽限了你十年了,在此之前,我徐家可曾向你催过债?”
李大发摇摇头:“主家慈悲,从未向小人催过债。”
“与我徐家借银,利息可高?”徐璟年再问。
李大发赶忙摇头:“公道的很。”
“只因你是我徐家佃户,为我徐家种田,我徐家念着你为我徐家出力,你有银子,那就还,没银子那就拖着,也没什么事情。”
“可如今朝廷要分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