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香蘅院陪着窦老夫人吃晚饭,心里惦记着纤凝苑还有一个没吃饭的。紧赶慢赶吃好晚饭,借口书房还有事赶了回来。
谁知道一进门就看到豆腐跪在她面前拿了水壶喂她水喝。
她的脖颈洁白,胸口还被水给沾湿了。
他顿时怒火中烧,怎么,自己比不过那个王孙,还能比不上豆腐?
这女人可真不安分!
窦如屿满腔怒火,“你们在干什么?”
豆腐没做亏心事,因此也不怕,“公子,她把你烧鸡都吃光了,噎住了。”
窦如屿脸色好看了一些,快步进来,搂住景云的后背,拿水喂景云。
景云狂喝了半壶水,才把那一大口的烧鸡肉给咽下去。
她脸色憋得通红,两只杏眼水汪汪的,嘴唇上半是油半是水,湿润润的,让人想轻尝。
窦如屿心里一痛,随即想到刚才豆腐也看到了这幅美景。
他勉力压制住那股说不清楚从哪里来的怒火,站起来,看到软塌荷叶上堆了个鸡架子,还有鸡爪子上的小骨头都在。
她还爱吃。
窦如屿心里一喜,紧接着又是一怒。
喜的是她口味没变。
怒的是她竟然没等自己,自己把一整只烧鸡都吃掉了。
他本来是想看着她吃,陪着她吃。
旁边的棉布条也皱巴巴的,上面肉眼可见油乎乎的。
肯定是在上面擦手了。
窦如屿闭了闭眼睛,这人无论怎么装冷漠,骨子里还是那个吃货,懒货。
在庄行的时候,她才十四岁,吃烧鸡的时候就会在自己袍子上擦手。
他心里柔软了一些,回头看豆腐也顺眼了一些,寒声说道:“豆腐,把这些收拾了。让人泡壶茶来。”
“是,公子。”
景云站起来,她才不会不好意思嘞。
阮玉却捧着一个托盘站在门边,上面放着茶壶,嗓音柔美婉转,好像一只黄鹂鸟儿一样动听,“表哥,姨母说表哥没有喝汤,怕表哥吃多了肉不消化上火,差我送茶水进来。”
说完,也不等窦如屿发话,径直进来站在书桌边,斟了一小杯子清茶。
她并不出去,而是端了茶杯看着窦如屿。
她刚才站在门口看得清清楚楚的,这个小贱人竟然让表哥喂水喝。
表哥还靠她靠得那么近,还帮她拍背。
她嫉妒得都快吐血了。
她可是爱了表哥三年多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女伶竟然敢勾引表哥?
看她不刮花她那张乌黑的脸。
窦如屿才不会碰她的茶水,在书桌边坐下,“放着吧,出去。”
阮玉咬了咬唇,怯生生地靠近窦如屿,半垂着脑袋,低声问,“表哥,你前几日答应了玉儿,要给玉儿找个大夫的。”
她带着暗示性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小肚子,“毕竟,这种事情还是要快些。”
窦如屿立刻去看景云。
这人冰雪聪明,可千万不能让她知道。
幸好她垂着头,没看到阮玉的小动作。
“唔,好,你先回厢房。我这就过来。”
“豆腐,去请大夫给表小姐把脉。”
阮玉瞬间高兴了,示威一样瞥了一眼景云,扭身出去了。
景云也要跟着出门,她要睡觉了。
刚才阮玉的示威她都看明白了,还看到阮玉在斟茶的时候有意无意护着她的小肚子。
窦如屿的语气里满是嘲讽,“中衣还没缝制好,如何能走?”
“怎么,偷吃了主子的烧鸡,连道歉都不说。”
“白吃了烧鸡,活儿不干?景小姐玩得一手好花活儿。天底下有白吃的午饭吗?”
景云对站得笔直,垂头看着自己的影子,尽量说得平静卑微,“窦将军的中衣自然要仔细缝制,不得马虎。半个下午如何能缝制出来精品?那些粗制滥造的衣服如何能配得上窦将军的贵体?”
“奴婢为了缝制出来一件精品,仅仅是裁剪已经累得头晕眼花,且烛光昏暗,不适合缝制精品。还请将军体谅奴婢的辛苦,放奴婢回去休息。待明日光线好,奴婢自会接着缝制。”
“至于烧鸡,奴婢怎么能偷呢。奴婢是光明正大地吃。奴婢可不认为,偌大个窦府会故意把下人锁在房子里不给吃东西。”
窦如屿被气得笑了一下。
他站起来逼近景云,他个子高,看不到景云的脸,不知道她的表情,有些不乐意。
于是捏住景云的下巴,逼迫景云抬头看自己。
虽然景云的下巴上涂抹了一层锅灰,可还是手感细腻,他大拇指忍不住揉了揉,“牙尖嘴利。怎么,在教坊司这一年学了不少?还有什么,都拿出来展示一下如何?让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苦命人也见识见识。”
昏黄的烛火摇曳,手下的皮肤柔滑无比,眼前的人抬着脖子,脖子上传来阵阵暗香,直往他鼻孔里面扑,躲都躲不过去,他也不想躲。
窦如屿慢慢低下头,他缓缓闭上眼睛,想去亲景云的鼻尖。
他心神摇曳,屏住呼吸,心跳如雷。
三年了,他夜夜都想她。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