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得微微一怔。
周围的百姓身穿打满补丁的麻布,大部分没穿鞋子。
他们面黄肌瘦,吵吵嚷嚷围在那边,似乎在领取每日的口粮。
一个妇人抱着大哭大闹的婴孩,站在路旁,正在抹眼泪。
林琛雪微微蹙眉。
萧徇说道:“他们都是饱受水患肆虐的灾民。”
京城像个安乐窝,皇亲贵胄,日日笙歌,但在京城之外,并不太平。
林琛雪沉默的看着,觉得心脏蓦地抽痛。
吴郡治水管冯宪早听说萧徇要途径此地,已经等在路旁迎接。
冯宪的身边站着一个
() 女孩,林琛雪几乎是瞬间就认了出来,这是工部尚书谢括之女,谢挽青。
谢挽青的衣服全是污泥,有些不雅观,看到萧徇,神色一紧,恭敬行礼。
萧徇扶着林琛雪下马,神色冷峻:“治水经费已全部到位,为何还未安顿好灾民?”
冯宪急忙上前,向她讲述治水事宜。
大部分灾民都已经迁往其它城镇,只是这些是不愿意离开祖坟的,所以场面还是有些混乱。
冯宪:“娘子还是先回京为好,等下官将治河工作完善,便进京禀报。”
萧徇摇摇头:“我们不能与民同苦,枉为这百姓父母官了。”
冯宪着急的说道:“吴郡如今不仅是水患严重,还伴随着瘟疫,娘子——”
萧徇淡淡道:“不必再说,随便找个房子让我安身罢。”
冯宪不敢再说,急忙去准备,转眼间便为萧徇找到一件木屋容身。
这木屋一看就知道被紧急打扫过,摆设十分陈旧,就连床都是坚硬的木板床。
晚上,林琛雪辗转反侧,听着床上萧徇传来的咳嗽声,觉得心都被揪起来。
连续七日,萧徇都亲自前往水患最严重的城西慰问灾民,站在河边监督治河情况。
百姓们都是老实之人,看到萧徇慰问,感动的涕泗横流。
萧徇又让林琛雪把很早之前准备好的粮食,全部发放给灾民。
雪白的大米如同流水,衣衫褴褛的灾民们一拥而上,林琛雪维持着秩序,累的大汗淋漓。
皮肤皲裂的妇人颤抖的过来,握住萧徇的手,沙哑着声音道:“我一家五口都饱受水患侵害,多亏几年前娘子派人来此处治河,又施舍粮食,我们才能勉强苟活到现在。”
“娘子大德,老身无以为报,愿意肝脑涂地,报效娘子。”
萧徇一身黑衣,在阳光下愈发衬得皮肤雪白,可如今向来干净的脸颊上,已经沾上了些许尘土。
她丝毫不嫌老妇的手脏,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微笑:“大娘言重了。”
老妇涕泪交加,说道:“凶猛的不是水患,是苛政啊。”
“娘子之于我们,如同父母之于儿女。”
萧徇住在吴郡的这几天,无数的百姓都快要把木屋的门槛踏破,萧徇哪怕是正在吃饭,也照常接待不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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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徇从吴郡灾区回来后,不知是不是感染了那处的风寒,病了将近半个月。
林琛雪端茶递水、昼夜不离的服侍。
这些日天气晴好,萧徇的身体,总算是有了好转。
萧徇总算是收到了心腹寄回给她的消息。
原来前些日子,胡人与大楚交战,大楚三万兵力,却打不赢胡人五千骑兵的原因,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还与熊清原的贪污军饷有关。
熊清原本来以为,楚军已与胡人议和,两方不会再起冲突。
所以他才去贪墨掉大量的士兵军饷。
下雪
的日子里士兵们穿不暖,也吃不饱,再加上拿不到军饷,怨声载道,军心不稳,自然无法打仗。
萧徇将信中所说的内容整理一番,便给长留城的心腹连夜发出密信,让他把熊清原贪墨军饷的事给闹大,闹得越大越好。
随后,萧徇立刻上表,弹劾熊清原。
林琛雪:“可是皇上如今的所有奏本,都要经过高公公的手,只怕会被压下来。”
而且皇帝现在正在生病,身边除了高耽,是谁都不见。
高公公如今是太子党,自然不会将这不利于太子的事情告诉皇上,连弹劾熊清原的奏折,只怕都会压下来。
皇上是在病中,没有高公公告知,不可能会知道这件事。
若是以前,皇后萧棠还能监督着皇帝看奏本,现在就连她也见不着皇帝的面。
如何将这件事说与皇帝听?
萧徇垂眸,若无其事的喝着茶,微微一笑:“我只怕高公公不压那份奏折。”
林琛雪恍然大悟,迟疑的说道:“皇上多疑,若是发现只有他自己被瞒在鼓中,必然会龙颜大怒。”
萧徇颔首:“不错,又有长进。”
她要给皇上编一张网。
营造一个,被身边人蒙骗的幻境。
让皇帝知道,是谁真正效忠于他。
萧徇微笑,眼中算计之光毕现:“我记得上个月才接到溪州那边的消息,大长公主不日,便要进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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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徇的猜测没错。
她的那封奏本递进宫中,杳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