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徇下棋时总是会步入忘我之境,林琛雪静静在旁边观看。
一局结束,萧徇抬眼,忽然看见小面首笑得很腼腆,左脸颊梨涡毕现,忽然把一块雪白的手帕放在桌上。
手帕散开,露出里面的东西,原来是几颗颜色火红的荔枝。
林琛雪笑着说道:“娘子连吃了几日素,今日合该吃些新鲜的。”
萧徇微微一怔。
萧徇没什么特别喜欢吃的,平日里清汤白菜吃的习惯了。
但她不得不承认,荔枝真是美味可口,是一年中不多得的美味,含在口中,唇齿生香。
萧徇慢慢吃着荔枝,眼角不经意间,泛起一层极其浅
淡的红色,双眸也染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嘴唇被汁水濡湿,愈发显得人娇弱无比,楚楚可怜。
林琛雪看着自己打包的几颗荔枝,被萧徇全部吃完,不由得哈哈一笑,觉得自己抓住了萧徇的把柄。
没想到向来朴素的萧徇,也会居然喜欢吃荔枝这种奢侈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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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林琛雪在萧府门口,接待了一个人。
男人大抵四十多岁年龄,脸上生着浓密的胡须,眼角隐隐能看见皱纹,站在门口嚷嚷着要见萧娘子。
林琛雪问道:“不知大叔尊姓大名?见娘子有何要事?”
自从发生李义那件事后,林琛雪几乎是接替了李义的位置。
萧徇如今掌控着国家大事,每日要见萧徇的人有很多,萧徇不可能每个人都接见。
林琛雪对这些人向来是十分谨慎,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全部打发掉。
男人看着林琛雪,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在下只不过是江湖上的一只闲云野鹤罢了,郎君就叫我鹤先生吧。”
林琛雪素来行事光明磊落,有什么就说什么,看到这位“鹤先生”神神叨叨,勉强耐下性子,微笑着问道:“不知鹤先生,有何要事见娘子?”
鹤先生神秘的挑挑眉,忽然从袖中取出什么东西,压低了声音对林琛雪说道:“这玉鱼,是老夫从滨河中捞出来的,是天降祥瑞,若是娘子将此玉送给皇上,皇上必然会龙颜大悦。”
鹤先生手中拿着一物,居然是一块美玉,美玉蒙着一层砂土,轮廓凹凸不平,砂土间隙中隐隐透出金黄,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真是一条鲤鱼形状。
自古以来,人间便流传着许多卜筮类书籍。
相传上古时代尧舜贤君之时,便有人从滨河中挖出美玉,从此国家兴盛,万邦来朝。
从滨河中发现了玉鱼,是大吉之兆。
林琛雪将信将疑的盯着鹤先生看了半晌,其实她觉得这人就像是江湖上投机的游侠,说的话不太可信。
但林琛雪还是折返回去,和萧徇商量。
萧徇听完林琛雪的描述,不由得皱眉,满脸厌恶:“皇上勤政爱民,百姓安居乐业,还要祥瑞做什么。”
“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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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琛雪猜测的没错,这位鹤先生,确实是江湖上的游侠类人物。
他虽然在江湖上漂泊,但人脉颇广,朝廷中有许多大官,在未发迹时都受过他的恩惠,是以他平时远离朝廷,却对当今朝中局势非常了解。
他知道如今的朝廷云波诡谲,也许不久之后,现在看似坚若磐石的政局就会天翻地覆。
鹤先生平时就很擅长投机,也明白奇货可居的道理,知道将来若是那位七岁的善王殿下即位,很有可能是萧氏把持朝政,所以便带着玉鱼,想来讨好一下萧氏。
若是将来萧氏在掌握朝中大局,就随便弹个小指头,都能让他获利无数。
谁知他打得好算盘,刚来到萧徇这
边,就吃了个闭门羹。
鹤先生懵了。
反应过来,不由得又气又怒。
萧徇权力再大,到底是一介女流,见识何其短浅!
自古以来,君王都很重视祥瑞。
每当天降祥瑞,发现祥瑞、献上祥瑞的人都会得到无上褒奖。
萧徇居然拒绝了这等美事!
那就别怪他去找别人。
鹤先生打着如意算盘,离开萧府后,回客栈重新梳洗打扮一番,就去找了太子。
他并没有说自己之前找过萧徇的事,而是换了一番说辞,奉承太子有尧舜之相,如今滨河中出了玉鱼,恐怕是天意。
前些时候围猎,太子才痛失爱子,其实失去个孩子也没什么,他毕竟还年轻,也不在乎这种事。但萧贼将那诡异至极的四出五铢钱,挂在秦千羽的脖子上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皇帝听信了奸臣谗言,对自己将来能否治理好国家,已经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太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对自己的前途感到忧虑。
他就像是一个垂死之人,不愿意放弃任何摆在眼前的救命稻草。
哪怕是鱼死网破,他也想要换回父皇的信任。
太子正在焦虑间,这位从江南来的鹤先生就像是天降福星,带来了祥瑞。
这让太子大喜过望。
因为那日围猎,皇帝先是发现了四出五铢,又在回宫的途中听见乞丐唱歌,遇到的种种,都是不祥之兆。
现在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