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许诺了奖金之后,陶邈的怨气总算平息。
挂掉电话,陈修洁也松了一口气,哪怕他有原身的记忆,也能应付商场上的事情,但没兴趣就是没兴趣,强求不来,前世几百年的漫长生命让他对人间钱权的欲望降至最低。
他没把陶邈外放到分公司,为的就是现在的情况,否则离了陶邈,他再上哪里找一个熟悉公司事务老练能干的员工来。
第二天的公司会议上,陈修洁在陶邈隐忍的表情中提前离席,来到约定好的餐厅。
他到的不早不晚,仅五分钟后,客人便到了。
陈角今年四十二岁,A大数学系毕业,后往国外名校留学,学有所成回母校任教,他的一系列成就并不算小,但所有的荣耀终止于三十五岁那年,他被爆出偷窃手下研究生的研究成果,虽然后来经过查证是研究生污蔑,只是他的名声终究不能算是完美无瑕了。
而且当时那名研究生给出的理由也很无稽,说是陈角为人吝啬,经常压榨他们的精神和体力去做研究,他难以忍受,这才和朋友谋划了这场诬陷。
不错,当时谋划这场陷害的不止那名研究生一个,还有人配合他做假证以及在外面煽风点火,以至于将查清真相的时间和难度拉长好几倍,甚至一度险些将这件事情盖棺定论。
陈角本人的性格也不是多精明,在学术上称得上天才,生活上宛如弱智,若非有个好朋友,一直不曾放弃他,当年那场闹剧可能真的要成为陈角的一生污点。
只是事情真相虽查明了,但陈角却深受打击,且他无能驾驭手下学生的消息也传出去了,此后几年想要拜入他门下的学生大大减少。
陈角没能力改变这种现状,当年的事情也给他留下了阴影,再去管理手下学生和研究员时畏手畏脚,天才的光芒渐渐黯淡下来。
陈修洁对陈角当年的事情没什么意见,反倒觉得他很符合要求,专业能力是意外之喜;性子较软,否则当年也不至于差点被学生坑掉;最重要的是他还缺钱。
他这几年沉寂,做出的成绩较少,以至于难以申请学院拨款,他现在名声不同以往,愿意给他投资的人也不如以前多了,可以说他为了研究的资金已经愁了好久了。
这样一位据说已经江郎才尽的教授看上去斯斯文文,眉间还带着几分清愁,倒是更像一位多愁善感的文人而非理智的学者。
“王总。”
二人握手打了个招呼,分宾主落座,陈角显然不是多有城府的人,从进门开始眼里的疑惑就掩饰不住。
陈修洁有些无奈,上菜后没多久,眼看着陈角吃得没滋没味,他只好放弃了吃完饭再谈正事的打算。
他将筷子放下,抬头看向对面的陈角:“陈教授,我们昨天聊到您正在做的项目……”
陈角的眼睛顿时亮起来,他再不通事故也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您是有意投资吗?”
他问得直白,迫切的心情溢于言表,陈修洁不由摇头,也就是陈角的项目需要的资金多还长久没有做出成绩,否则他这个样子碰上一个黑心的资本家不被坑死才怪。
陈修洁不敢说陈角一定能成功,但他眼神清正,两次接触再加上之前的调查,基本可能确定这是一个专心研究的学者,为此他还是很愿意出一部分钱的,算是自己的学费。
他将这个意思一说,陈角看他的目光就不对了,似乎想拒绝,却又舍不得他给的钱。
毕竟那些钱不少了,完全能支持他下一阶段的研究。
只是收学生……
他犹豫了下,委婉表示:“我没有教学生的天赋。”
多少年了他也没有见到一个能跟上他思路的学生,之前收下的学生哪个不是自学成才的,他没少被学生抱怨,好友也劝他还是别祸祸人家学生了。
他有些担心要是教不好面前的王总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撤资。
陈修洁只是道:“您愿意收就行,每隔五天我会去向您请教一次。”
陈角还在犹豫,随后就见陈修洁去摸支票本。
陈角:“……”所有的话都被卡在喉咙里。
……
陈角人际关系不多,妻女冷淡,和他早已分居,实验室里的学生助理不算,他唯一能算得上朋友的就是物理学院的教授田英。
他与见陈修洁的事情也没瞒着,等拿着支票和田英碰了面,陈角脸上还残留着些许茫然。
他以为就算陈修洁愿意投资也要等过了几轮评估才会定下,再不济也要先参观一下他的实验室看看目前研究进展,哪知道见面就定下了。
田英比他精明许多,等听陈角复述完这一次见面的全部细节,不由失笑,哪里听不出投资是假,学习是真,或者说人家都没有指望陈角能研究出什么东西来。
于是道:“你好好教他就行了。”
陈角想挠头,苦恼道:“我是真不会教学生。”
比他自己还了解他的田英投去同情目光,陈角当然不是蠢,只是太聪明,天才难以与凡人思路相通,让他教学生实在是为难他了。
田英沉吟一下问:“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