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眉:“出嫁女和离需归返家族。”
陈修洁安抚一笑:“阿姐,此番回去让悯儿改为王姓可好?”
这非是什么难事,有一个前程不小的舅舅在,主家之人巴不得佟澜悯改姓。
王文珠下意识想反驳,她与弟弟相依为命几十载,说句让儿子难过的话,他在王文珠心中地位是及不上陈修洁的。
话到嘴边,她又忆及弟弟态度,他是不喜自己将地位摆得太低的,她轻叹道:“悯儿聪慧,免他日后生怨,问一问他吧。”
陈修洁于是便解了隔音阵,佟澜悯第一时间将目光投来,眼中还有几分对母亲和舅舅说悄悄话的不忿。
待陈修洁将提议一说,佟澜悯眼前一亮:“跟娘亲一个姓吗?好啊!”
见他没心没肺的模样,王文珠愈发爱怜,若非佟世昌将父子情分尽数作掉,悯儿怎会这般态度。
飞舟行有六日,抵达王家主脉嫡枝所在的平阳郡城,此为郡城,一郡之地下辖数十城池,郡城之中有化神真人坐镇,陈修洁这般修为,并不欲倚仗师尊地位恣意行事,老老实实递交了申请之后,方才降下飞舟。
王家早已得了陈修洁传讯,派人在通行司外等候,两方人马汇合之后便往王宅赶去。
王家老祖有元婴修为,故而能在这一郡之地占有一席之地,老祖以下有数十金丹真人,但也不敢将一位金丹真人等闲视之,故而派了昔年与原身交情不错的王家二房排行第四的王书茂前来。
陈修洁姐弟都口称“四叔”,当日府中便举行了接风宴,觥筹交错,又庆贺陈修洁功至金丹。
席间陈修洁提及欲将佟澜悯名讳记入族谱,家主王书德一口应下,又言:“程元你们下一辈男子排‘崇’,这孩子便唤‘崇悯’如何?”
陈修洁看向王文珠,后者点头。
宾主尽欢。
第二日,王书德开了祠堂,在其与家族族老主持之下,将王文珠和王崇悯的名字记入族谱。
在修真界,有无家族庇佑是两码事,陈修洁自然可以庇佑她们母子,但他情知自己日后闭关或游历的时候不会少,他若不在,王文珠母子便需有人庇佑。
过了几日,家主夫人出面设宴,广邀宾客,王文珠有个金丹真人的弟弟,还是年纪轻轻前程远大的那种,自然无人瞧不起她,很快就结识了一群友人,王崇悯也多了一众玩伴。
但陈修洁没有将外甥送入王家家学之中,王书茂试探过后便知他的意思,也不再多言,只与夫人感慨道:“悯儿好运道,程元应当是想带悯儿回宗。”
托陈修洁结为金丹的福,王家每十年可直接送入万海宗外门的弟子名额翻了一倍,但人数依旧不多,不过从二十增长为四十而已,其余子弟若想入万海宗,只能自己去参加考核。
但万海宗入宗有九试,半大孩童若非天资与心性同样卓绝,又有几人能通过测试。
就连原身当年也是用家族名额入的万海宗。
王崇悯资质中上,心性尚且难言,在王家家学之中恐怕难居前列,但若不给其一个名额,又对不住给他们家争取来好处的陈修洁,王书茂本还左右为难,得知陈修洁的意思后又难免失望。
王崇悯若被陈修洁带走,他在家族中的牵绊又少了一个。
陈修洁在族中留了数日,以王家名义出门赴了几场宴,之后便携姐姐与外甥回转宗门。
王文珠起先有意拒绝,但陈修洁言:“此事寻常,宗门不禁弟子家眷入宗。”
王文珠还待再言其他,陈修洁道:“阿姐难道不好奇宗门是何模样?”
王文珠哑然,居于万海宗治下,怎么可能不好奇宗门模样,连年幼的悯儿也投来好奇目光。
陈修洁将自家所知娓娓道来。
万海宗极大,外门与内门是两个天地,外门是为磨砺挑选出众弟子,内门方是真正的万海宗,各司各部职责分明,郡城管理、官员升降、通行守备、欢娱玩闹等等都有专门的部门。
又提及对我王崇悯的安排:“……悯儿年岁尚小,回宗门后我可以将他送往蒙学读书,十五岁之前拜入外门,这是宗门规矩,不入外门,不列正传。”
长辈荫庇自可无忧一生,但若想得宗门正传,则必须要经过外门考核。
王文珠没有意见,她道:“悯儿也就罢了,何必带了我去,给你丢脸。”
她年纪比弟弟还大上几岁,修为堪堪筑基,没得给弟弟丢脸。
陈修洁忽而严肃了神色:“阿姐难道要让我日后再历一番至亲离去的痛苦?”
王文珠忆起什么,脸色骤变。
陈修洁实则也无意如此,只是不下重药,难以撼其心志,他叹一声道:“筑基寿只二百,实在短暂,阿姐便为我着想也努努力突破金丹吧。”
金丹寿五百。
王文珠苦笑:“何其难也。”
谁不知道修为越高寿元越长,只是修为哪里有那么容易提升。
“总有办法的,”陈修洁并不担心,这世间延寿药不少,增寿百年者难求,数十载却不难。
飞舟抵达万海宗山门之前,巡游弟子前来核对身份,待穿过山门大阵,便觉有无边水气,通体湿润,陈修洁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