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香却不敢把锦儿脸上的笑当作是善意,反而心中打了一个突,脚下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她知道眼前的人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那股子狠劲她可是见识过的。
只是她也见到了落泪的那个人,才会认为自己可以要胁眼前的人,认为自己可以利用、掌控眼前的人:她错了。
她很清楚自己没有那么狠,所以那个人会被锦儿所杀而不是她。
我是不会骗人的——这句话她听眼前人说过一次,那个时候她就在旁边,但话不是说给她听得,是说给那个欺负她、甚至要杀了她的那个男人听得。
原话莲香记得清清楚楚,“我要杀了你,我说到做到,我是不会骗人的”,最终那个男人死了,死在眼前人的手里。
那天晚上,眼前的人一身是血;那天晚上,眼前人手里握着一把刀;那天晚上,她原以为自己会死;也是那天晚上,她重新得到了自由。
可是一直以来所想的得到后,她却想要更多;从前那样的苦日子她真得过够了,一路尾随眼前人到了金府,看到眼前人真得进了金府后,她的心再也不能平静。
金家啊,整个开元城里有谁是不知道的?不要说金府里的主子们,就是金府里的一条狗都比她过的日子好上多少?!
她看到机会所以她不顾一切的来了,却忘了眼前人手握刀子的样子;如今,她想了起来却已经来不及后悔。
嗯,她也不后悔。
垂下头不敢看锦儿,但是莲香的眼角还是带着喜色的:将来她能成为金府的姨娘,天,她会成为金府的姨娘,那就是一步登天啊。
吃也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穿也穿不完的绫罗绸缎,用也用不完的金子银子!她,从此以后不会再看人的脸色过活,从此以后也不会再饥寒交迫。
值了,她认为不管在成为姨娘前还要做什么,是不是会有苦有痛,只要她能成为姨娘那么让她付出什么都值了:当然,要留下性命的,没有性命怎么享福。
“你知道,我是不会骗人的。”锦儿又说了一遍。
莲香身子一颤连忙应声:“是,是,夫人。”她不敢再沉浸在将来的幸福中,小心的应对着。
锦儿满意点点头:“你洗一洗吧,我先出去;洗好出来,自有人会告知你我在哪里——嗯,你不会让人以为我好欺,是不是?”
一语双关,惊得莲香猛得扑倒在地上叩头:“夫人,婢子一心一意绝不会有其它的想法。”
锦儿微笑:“是吗?如果真得没有其它想法,你怎么会答得这么爽利?但是,你做事之前要想清楚,我是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的。”
她丢下这句话打开门走了出去。
莲香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全身就好像冻坏一样打个摆子,把双手伸进热水中还是冷,干脆整个人都爬进了浴桶里。
“我是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来害我”——这是完整的话,是莲香听她说过的话,是她杀过人后对着那个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男人说得话。
莲香抱着自己缩在热水里,为什么自己会把主意打到这个人身上?她想了又想才找到她早就有的答案,只是一下才暂时忘掉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如果不抓紧眼前人的话,她一辈子也不要想做人上人。
可是被人看破心思的惧意,还是让她打心底冷出来:那个人太可怕了,她不过是刚刚到金府,不过是刚刚说了几句话,那人就已经知道她的打算。
她的确是想用害那人来为自己找个靠山,或是做为进身的台阶,可是还没有对金府的人有了解,就被那人道破了。
屋外的锦儿关上门后并没有走,一直站在门外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直到好久都没有声音后,她才迈步离开了。
沐锦儿真得没有想到自己善心救下来的人,会成为她此时最大的祸患;莲香是包藏了祸心而来,报恩两个字根本是提都不用提。
只是现在她还不能对莲香如何,先做到这步吧,再盯紧一些希望在安顿好之后有机会、或是有时间能够收拾莲香。
转过抄手游廊,才看到两个垂手等在那里的丫头:门外应该是她的心腹丫头等在那里,如今她的心腹在金家人眼中,只有一个莲香。
丫头施一礼也不多话,在前面引路:“老爷在等您。”
她说得是您而不是夫人,听得锦儿唇角闪过一丝的冷笑:主人们的心思就是这些丫头们的话,只要金家的主子们不承认她,这些仆从们是不会认她为主的。
除了沐铁和沐诚,因为他们是陪嫁过来的人,是沐家的人而非金家的人。
锦儿跟在丫头的身后一直走也不开口,走了好一阵子才到一处院落前。院落的大门上方书着两个字:心园。
她看了一眼,字的好坏她看不出太出来。为什么是心园,而不是馨园呢?哦,对了,如今的金家可是另有女主人的。
丫头们把门推开后垂手立在门外,显然她们是不进去的。
锦儿也不多话,抬腿进入后首先看到就是一棵柳树,并不是更有风姿的垂柳,而是在村落中最为常见的杨柳。
树足有一人抱那么粗了,枝繁叶茂。树下立着的人正是金敬一,听到门响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