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的暖意涌上来,泡得他咕噜噜地冒泡泡。他也笑笑“对,我回来了。”
“我知道你是谁。”谢忘之顿了顿,继续说,“你戴着面具,是煤球,或者是别的哪只黑猫,但面具后边是你,是我认识的人。”
她说得很认真,眼瞳澄澈,满满地倒映着眼前的郎君,话说得没头没脑,神色却虔诚,仿佛对着神像发愿。李齐慎沉默地听她说完,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语调倒是轻松的。
“对,是我。”他单手卡住面具的下颌,趁着谢忘之收手,他手一动,把面具移下来,再度露出冷丽的面容。他用指尖勾着细绳,“回头给煤球戴,表里如一。”
谢忘之被逗笑了,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
这一下是玩闹,李齐慎浑不在意,反倒张开手臂“一别经年,要不要抱一下?”
“刚才在马上,你不就抱着我吗?”当朝风气开放,又是少时相识,谢忘之没打算避这个嫌,但也没伸手,故意呛李齐慎。
“那不叫抱,那是时势所迫。”
“哦?”谢忘之瞄了李齐慎一眼,故意稍稍抬起下颌,硬做出一副小娘子的骄矜模样,“那劳烦殿下说说,抱是什么?”
她刚说完,身上蓦地一紧,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抱她的郎君比她高大半个头,手长脚长,这一抱就格外结实,简直是把她整个人嵌进怀里。隔着春里的衣裳,双方拥在一起,彼此都能感觉到呼吸起伏。这个拥抱没有丝毫爱欲,只是故友重逢,刹那仿佛千年,双方都白发苍苍。
“不知道吗?”李齐慎贴着谢忘之的耳朵,轻轻地说,“得是情之所至。”
谢忘之面上忽然一红。
脸红这回事没法让人感觉,李齐慎抱着谢忘之,压根看不见,他也没在意,又搂了一下,低头时在女孩领子上嗅到了微微的桃花香。
李齐慎微微一笑,松开谢忘之。
东市街上人多,他们站的位置不算太偏,他刚松手,后边撞过来一个人。李齐慎赶紧扯了一把,带着谢忘之往边上一避。
谢忘之被拉得一偏,倒是没被撞到,然而脚下步子乱了一瞬,不小心踩在了李齐慎的靴子上。本来是无心之失,那一脚也不算太重,李齐慎脸色却微微一变。
谢忘之一愣,以为他是恼了,想道歉,但李齐慎没看她,直接往边上一伸手,揪住了个十岁上下的男孩。
“你干什么?!”男孩哪儿能让他揪,一抹鼻子,脏兮兮的小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恼怒,“放手,给老子放手!”
“你才几岁,怎么说话呢。”李齐慎一抬手,直接在男孩脸上拍了一下,还挺清脆。
男孩被拍得一懵,顾不上头上发痛的地方“你管老子怎么说话?撒手,撒不撒手?”
他一副不撒手就打人的架势,奈何只长到李齐慎腰腹偏上一截的位置,让李齐慎这么揪着,实在很没有气势,活像只被主人揪住后脖子的猫。李齐慎倒没恼,在他脑门上又拍了一下“把刚才拿的东西拿出来,否则我们京兆府见。”
谢忘之感觉不对“怎么了?”
“你说的什么东西?”男孩一凛,旋即抬腿想踢李齐慎,手脚并用,甚至张嘴咬他的手,“给我松开!松开!”
好歹在天德军里摸爬滚打,李齐慎怎么可能让他咬到,三两下制住男孩的动作。他没什么怜悯之心,单手控住男孩,另一只手抽出藏在袖中的短剑,剑鞘格在男孩脖子上。
“拿出来。”要不是在谢忘之面前,他早就扭断这男孩手脚,格上去的也应该是锋利的刀锋,李齐慎觉得自己这几下还算善良,耐着性子,“不然我就揪你去京兆府了。”
他不是开玩笑,男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嘴巴一瘪,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