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鲜鹿肉自然也是个吃法,照例开个小宴,明面上说是家宴,请的都是宗室,李齐慎自然也逃不掉。他倒是无所谓,宴前特地去猎了只雉鸡垫垫,落座后也没打算动桌上先上的凉菜,只捻了把果干,有一颗没一颗地嚼着玩。
嚼了一阵,面前忽然过来个孩子,三岁上下,锦衣华服,不长的头发规规矩矩地扎着,看打扮身份不低,脸上却有点儿怯怯的神色,又显得拘谨。
李齐慎瞥了一眼,认出这是李琢期的长子,从太子妃肚子里出来的孩子。这孩子算是众望所归,太子的嫡长子,往大了说就是小皇孙,帝国将来的继承人,也不枉太子妃绞尽脑汁保胎,落得生完这孩子,这辈子再不能生。
他的名儿也是极庄重的,就叫苍璧,《周礼》中说“以苍壁礼天”,可见对他的期待,就差在他脑门上敲印。
可惜这孩子和阿姐一样,生来体弱,长到如今,药不能断,又让太子妃捂着,捂出个慈柔又怯懦的性子,看李齐慎时躲躲闪闪“这是……果子吗?”
“是果干。树上、藤上的果子摘下来,放在太阳底下晒干,或者挂在通风的地方,让风吹干,就成了这模样。”李齐慎再讨厌太子妃,对李苍璧也没意见,他不是那种会刻意讨小孩儿欢心的人,但语调一柔下来,真有那么点温柔。
他摊开手掌,让李苍璧看掌心里干瘪的果干,“你看,干了后就是这模样,尝着比鲜活时干一些,也硬一些。”
李苍璧从来只吃新鲜的当季水果,没吃过这个,他想吃,又怕被太子妃知道,憋了半天,还是没敢伸手,吞咽一下“既然会变干变硬……为什么要晒呢?”
“因为更甜啊。”李齐慎随口糊弄,“不信你尝尝?”
李苍璧第一反应是回头,看看太子妃在不在。见阿娘不在,他才小心地看了李齐慎一眼“可这是叔父的东西……我真能吃吗?”
“能。”到底是孩子,李齐慎只笑笑,“别拿我手上的,拿那边盘子里的,不够再叫他们添。”
他没说谎,李苍璧感觉得到,当即欢喜起来,伸手去拿盘子里的果干。
还没碰到,背后忽然传来一声厉喝“璧儿!”
李苍璧一个激灵,迅速收手,回头时小脸煞白“阿娘……”
“到阿娘这儿来!”看着儿子站在李齐慎面前,太子妃吓得血直往头上涌,等不得李苍璧过来,快步上前,一把搂住儿子,抱得死紧。
这几年她过得不算好,东宫里的那几个良娣、良媛身份不比她低,又懂逢迎,比她更讨李琢期的欢心,且还有先前那回事,弄得夫妻离心,她唯一的指望就是李苍璧。
当年那件事,太子妃自然不觉得自己有错,顶多觉得自己太着急,一时失策,当初李齐慎被逐去丰州,她还暗自窃喜。然而他回来了,风姿更甚,还带着一身军功,勾得长安城里多少贵女跃跃欲试,想用家世做一回嫁妆。
如今唯一的儿子毫无防备,就在李齐慎面前,太子妃肝胆俱裂,光看她紧张的模样,不知道的恐怕要以为李齐慎是个专吃小孩心肝的怪物。
这点恐惧支撑着她,对着李齐慎,居然多出点勇气,“这孩子还小,郡王想干什么?!”
“阿娘……”李苍璧想说话,被太子妃瞪了一眼,解释的话又不得已吞回去,只能悄悄地看李齐慎一眼。
“给侄儿吃个果干而已,这果干也是侍女送上来的,难不成太子妃担心我要下毒?”李齐慎不喜欢这种瑟缩胆怯的模样,但又不是他儿子,他无所谓,看着太子妃,似笑非笑,“还是担心我要拐你儿子,却不认得路?”网,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