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就依山建营好了,贵部在左立寨,间隔百米,与本宫所部成犄角之势。”
抬头看了看天色后,李贤倒也没反对就地安营,但却并不打算让谢偃师所部与辽东军合兵一道。
“这……”
闻言之下,谢偃师不由地便是一愣。
“嗯?”
信不过就是信不过,这等微妙时刻,李贤根本不打算展示什么博大胸襟。
“末将遵命!”
见李贤已板起脸,谢偃师哪敢再多说些什么,恭谨应诺之后,急匆匆地策马便赶回了前军。
不久后,前、后两军各自派兵上山砍树,相隔百来米,就此各自张罗开了安营事宜。
“殿下,今日曹仁师的表现明显不太正常,微臣以为此獠恐怕已暗中投靠了天后娘娘,若如此,我军在幽州境内怕是要有大麻烦了。”
李贤都能看得出来的异常,妖孽如魏思温又怎可能会一无所察,这不,中军大帐方才刚搭建起来,他就来寻李贤了。
“嗯,不出意外的话,今夜恐怕将会有敌来袭,祈铭,即刻去传令,把武器弹药下发给所有预备役将士,做好防夜袭准备。”
在过了临渝县之后,就是人口密集区了,无论武后有什么安排,都难以施展,显而易见地,今夜就是武后党羽动手的最好也是最后的机会。
这么个判断,其实很容易就能推断出来,所以,李贤才会强令谢偃师所部独自安营,防的便是遇袭时内部出乱子。
“禀殿下,谢偃师在营外求见。”
祈铭方才刚应诺而去没多久,就见一名轮值连长已急匆匆地赶到了中军大帐。
“宣。”
这时候跑了来,是来探听虚实的么?
李贤原本不打算接见谢偃师,不过,在沉吟了一下之后,他最终还是改了主意。
“末将叩见太子殿下。”
谢偃师到得很快,行礼也很是干脆利落。
“何事,说吧。”
能被曹仁师这么个武后党羽派来“护送”的人,九成是曹仁师的心腹,剩下的一成可能是被刻意挑选出来的替罪羊。
不过无所谓了,不管谢偃师的真实身份是前者还是后者,李贤都不打算给对方接近自己的机会。
“禀殿下,据末将所知,被您打散的契丹人中有不少余孽就躲藏在附近一带的山中,末将担心今夜恐有意外发生,还请殿下准末将率部宿卫营外。”
李贤没叫“平身”,谢偃师自是不敢起身,只能是依旧单膝点地。
“谢将军有心了,不过,本宫对麾下将士有信心,就不必将军在营外宿卫了,今夜若是有乱,还请将军约束好部众,不得擅自离营,否则,一律以谋逆论处,卿可听清了?”
一听这话,李贤终于笃定了一件事——谢偃师肯定是曹仁师的嫡系亲信。
原因?说穿了也简单,契丹一族是李贤亲手所灭,杀了多少人,抓到了多少人,他都一清二楚,根本不存在什么大量逃民一事。
换而言之,谢偃师自以为聪明的报信,真就是愚不可及。
“这……”
谢偃师万万没想到自己都已是竭力在表忠心了,可李贤居然不接受,一时间真就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进言才是了。
“谢将军这是打算抗命么?”
对敌人,完全没必要讲啥客气。
李贤眼神一冷之下,身上的煞气陡然便迸发了出来。
“末将不敢,末将只是担心殿下安危。”
刹那间,谢偃师就宛若被巨狮盯着的小白兔似的,心头猛然便是一沉,不过,他好歹也算是尸山血海里滚过来的军中悍将,表面上到底还是能勉强撑得住。
“本宫无须你来担忧,记住了,不管今夜发生了何事,你就只管勒兵于营中,若敢有违,定斩不饶,去吧。”
今晚肯定是要做过一场的,既如此,那就没必要再多啰嗦了,李贤不耐地便下了逐客令。
“末将告退。”
这一听李贤都已把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谢偃师自是不敢再多迁延,只能是悻悻然地退了出去。
“殿下,看来今夜会很漫长啊。”
回洛阳之路注定不会平静,这一点,魏思温其实早就料到了,但却没想到劫难会来得如此之快,心中感慨难免。
“魑魅魍魉而已,上不得台面。”
路难行又如何?踏过去就是了!
别看麾下就只有一千精锐外加三千预备役战士,可李贤却并不担心会被绊倒。
只因这一千精锐可都是辽东军中精选出来的最优者,哪怕是普通一兵,那都曾是班长或是副班长,个个都是骨干,只要兵源充足,这支小部队随时都能扩展成万余铁军。
更别说三千民壮也都是见过血的退役老兵,战斗力之强,绝非寻常可比。
就那些没什么战斗力的幽州守备兵,来再多,李贤也不会放在心上……
“谢将军,情况如何了?”
幽州军大营的中军大帐中。
一名面白无须的青年士兵大刺刺地端坐在上首位上,哪怕瞧见了谢偃师的到来,也自不曾起身相迎。
“不太妙,太子殿下应该已经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