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前,杨光华跟王诜说定,要调高俅回京之后,立即向徽宗做了汇报。
徽宗一听,立即站起身来,两眼瞪得硕大,把毛笔往桌上一抛,将正画着的画往旁边一推,就转到龙案前面,问杨光华,“你是说,要调高俅回来吗?”
杨光华点头说:“是啊,他已经下去两年多了,听说在边疆干得很不错,还立了军功呢。”
一听这话,徽宗就更加高兴了,原地蹦了个高,接着,高高地举起了白白胖胖的右手。这样的动作,这种忘形的表现,只有当着杨光华才会有,再多一个人,也不会。
杨光华一看,立即展开右手掌伸出去,两个手掌便“啪”的一声,拍在了一起。掌声响过,徽宗笑着说,“哎呀,真是太好啦,这个小球球终于要回来了,我真是太高兴啦!嘿,光华,你怎么想起要调高俅回来的?”
光华回道:“皇上,这可不是我想的,这不是您想的吗?您不是给我说过,合适的时候,把高俅调回来嘛。现在就是合适的时机呀,朝廷可用之人不足,急需人才呀。”
徽宗两眼闪动着明亮欢快的光芒,看得出来,徽宗特别的高兴,甚至有些激动。又说:“光华呐,有你在跟前,凡事替我想着,我真是太放心太高兴了。你有没有考虑,他回来了,让他干什么,给他一个多大的官儿啊?”
杨光华一直盯着徽宗的两只眼睛,观察着他的面部表情,回道:“哦,高俅是军人出身,有军功,懂军事,这些条件都摆着呢。就让他去枢密院干一段时间,就把他提拔起来。至于提拔个什么官,那是皇上您考虑的事,我听您的。”
徽宗一直在笑,在大殿里小步快速走动着。这是他兴奋时的特有动作。听杨光华说到这里,就转身应道:“好啊好啊,就发挥他的特长,让他先干枢密副使吧。这样他就有一个像模像样的官职了。哎,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当官呀?他可是芝麻绿豆官都没当过呀。”
杨光华说:“根据我接到的材料来看,他在边关大营里,可是当了两年的军官,现在都已经是六品的中级军官啦。干得相当地不错。”
“好,好!快拟旨吧。手诏就行。”徽宗似乎有点急不可耐。
杨光华做事可是神速。瞬间就拟好了手诏,问徽宗:“手诏拟好了,皇上您审看一下吧?”
徽宗说:“不用。你办的事,我都放心。往后啊,需要办的事,你就只管办,不用问我。这话我给你和蔡京都说过了。蔡京必须请示你,但你可以不必请示我。提拔四品以上的官员,你只管作主办就是,给我说一声就行。我还信不过你?”
就这样,要调高俅回京的皇上手诏,当天就发出了。
从那天起,徽宗几乎每天都要问杨光华,“高俅该快到了吧?”
每次杨光华都是笑着回答,“快了快了”。
转眼工夫五天过去,杨光华觉得,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回来了。
早上,皇上一到,就又特别问了两遍:“手诏不是发了吗?可为什么这么多天了,还没有回来?”
杨光华笑着安慰皇上,“发啦,当天就发出去了,肯定是快到了,我觉得最快应该是这两天的事儿了”。
杨光华在忙碌的间隙,就想,高俅为什么还不到呢?该到了呀。眼看着下午快要下班了,皇上还在御书房读书,杨光华在这边忙着代皇上批阅奏章。
突然,大殿门外有脚步声,并且能听得出,来者不是一个人。他以为是皇上从御书房回来了。可抬头往外一看,却看到皇宫侍卫长在前,一个中等身材的青年军官在中,两个卫兵在后,一边一个,紧跟着青年军官。到了大殿门口,杨光华本能地意识到,高俅到了。但是他仍旧坐着并没动弹。侍卫长向他报告说:“大人,这人从边关驻军大营来,说要觐见皇上”。
原来,高俅骑在强壮英武的汉血马背上,畅想了一番、叹息了一番、感慨了一番之后,兜转马头,原地转了一圈,这才骑着马缓缓下了高坡,向城里走去。
按常规,他是从边防部队回来的,应该先到枢密院报到。刘仲武想得周到,给高俅写了两封报到介绍信,一封由陪同来的参谋带着;另一封,由高俅亲自带着面见皇上。刘仲武给陪同参谋交代说:“到京之后,你们先陪同高参谋长到枢密院报个到,履行完回京任职手续,你们的任务就完成了。然后由枢密院上司带着高参谋长去拜见皇上。”
当时高俅就在跟前,刘仲武的话,虽然不是对他说的,但显然也是说给他听的。可高俅跟刘仲武的想法不一样。他想,我是皇上的人呀,是皇上亲下手诏调我回京的。虽然我是军人,枢密院是管军人的,可你枢密院也要归皇上管嘛。哼,我凭什么要向你枢密院报到?这么一想,他就让两个参谋去枢密院替他报到,并送下档案材料。而他自己呢,扬鞭策马,直奔皇宫了。
当他骑在高头大马上,甚是傲骄地来到皇宫北大门时,被卫兵拦下了。皇宫大门口那真是岗哨林立,戒备森严、气氛肃杀。在军队呆了两年多,对这种场面和氛围,毫不稀罕、也无半点惊诧。所以,他依旧昂扬奋发策马向前。忽听一声断喝:“站住!什么人?天子脚下、皇宫门口,还不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