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薛策还站在外面,不敢晾着他太长时间。
黑漆漆的长廊中,一轮缺月之下,薛策抱着手臂,在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雪,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见声音,他回头,目光在她身上一顿,没什么表情地问了一句:“好了?”
戚斐往旁边让了让:“嗯,你进来吧。”
薛策大步跨入了屋内。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他的身上裹挟满了冬日的寒意,仿佛料峭的冰雪化成了可见的刀锋,扑在了戚斐还有些潮意的脖颈上,冷得她轻微打了个颤。
屏风旁边的柱子上还挽着一道帘布。薛策掀开了帘布,走到了屏风后面,换掉了热水,看也不看她,开始解衣服。
戚斐站在门边,在寒风里哆嗦了一小会儿,下定决心,将门给关上了。
“那个,薛策……”她拢着衣裳,靠近了屏风后,小声问:“我可以待在房间里面吗?外面太冷了。”
这具身体毫无修为,弱得一批,而且头发还是湿着的,站在走廊里吹一吹冷风,明天就得病倒了。
薛策脱得只剩下了一条裤子,赤着上身,闻言,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随你。”
戚斐感激地道了谢,自觉离他远了一点。听着屏风后的沥沥水声,她排除杂念,坐到了床边的那张软垫擦头发。外套的衣兜里沉甸甸的,戚斐一摸,原来是之前林公子送给她的那盒香膏。
薛策洗得很快,带着满身温热的水雾走出来的时候,正好便看到了这一幕。昏黄的烛光下,她抱膝坐在了床边,蜷成了小小的一团。半干的乌发懒洋洋地堆在了她沐浴后粉粉的腮边。手里拿着一盒香膏,正在往白里透粉的脚丫上涂抹。
刚才的侍女以为她是个男人,给她准备沐浴后的衣服的时候,选的是男子里最小的那一种尺寸。但套在她身上,还是嫌有些宽了,尤其是领口。这样微微低头,前倾肩膀的时候,领口脱离了肌肤。从高处看去,可以看到底下娇嫩的肌肤,一直朝下绵延……
上辈子,薛策见得最多的,几乎都是黝黑粗糙的男人身体,崇天阁的师兄弟,军营的澡堂里的士兵……
在成亲的那个晚上,她穿的是厚重华丽的礼服,面上敷着面具般厚重的脂粉,也不似现在这般放松。所以,骤然看到她这么不设防和柔软的娇美样子,薛策就是一顿,心里头,蓦地生出了一种陌生而略微别扭的,不自然感。
仿佛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戚斐察觉到影子的变化,抬头,立即就把香膏收了起来,主动让开了位置,给薛策上去:“你来啦,上去吧。”
薛策吁了口气,瞥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随口问:“什么时候买的?”
“哦,这个不是买的。你还记得那个林公子吗?这是他送我的。”
薛策忽然停住了,慢慢转过了头来,有些不善地盯着她。
戚斐茫然了一下,就知道他误会了,解释道:“他看到我的手冻红了,才给我这盒香膏的,我觉得效果也挺好,就涂到脚上了。”
薛策的神色仿佛缓和了些许,鼻息里,轻哼了一声:“我没问你,不用急着跟我解释。”
等他转过去后,戚斐偷偷地撇了撇嘴。
口不对心,死鸭子嘴硬。
还说没有,变脸那么快,真以为别人看不出来?
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薛策上辈子被绿得那么惨,还丢了性命,一看到有男人送她东西,脑海里就先入为主地联想起上辈子的那个人尽可夫的原主了吧。
按道理说,她现在和他可什么关系也没有。又不是他老婆,就算真的有男人送她礼物,讨她欢心,冲她献殷勤,薛策也没有身份过问吧。
不过这些话,戚斐也只敢在心里面想想。毕竟未来,她还是要和薛策生命大和谐的。除非傻了,才会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薛策一只膝盖压到了床上,床垫微微下陷,一掀开了被子,就皱起了眉:“怎么只有一张被子?”
之前没有细看,他现在才发现了问题。
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了,打开门出去,到处都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找不到。
系统:“不用找了,问就是没有NPC。”
戚斐:“……”
“没办法,只能明天让人多找一张来了。”戚斐套回了袜子。因为没有被子盖,她预感到今晚不会特别暖和,只好把身体裹严实了。
套好袜子,正要穿鞋下地熄灯,忽然之间,戚斐一停,指着地上,叫了一声:“有小强!”
不等薛策反应过来,她已经一个箭步跨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掉了一只鞋子,用力地往地上一拍。
“啪”地一声,蟑螂被拍扁了。
很多女生都害怕蟑螂,戚斐在这方面的神经却粗得很。以前读书,住在宿舍的时候,凡是出现小强老鼠之类的东西,都是舍友们尖叫着往后躲,她抓起扫把,或者抄起拖鞋去解决的。
“看你往哪逃。”戚斐洋洋得意,心说自己还算宝刀未老,将鞋子翻转了过来,打量了一下黏在鞋底的小强尸体,喃喃:“不过也真奇怪,这里可是北方,怎么小强还这么大一只……”
她举着鞋子,转过身来,就微微一惊,发现薛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