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臣妾。”
康熙此时却收敛了神色,眉目间有些凝重,“朕其实还不十分相信,只是你行事一向靠谱,平日里又颇有神异之处,朕这才愿意多思量一二,如今倒希望是你过于紧张,草木皆兵。”
一炷香后。
马车才走出不远,梁九功派出去的宫人、侍卫陆续开始回话。
“奴才去了百味楼南边那一条胡同,有五户打井的人家,三户人家井深些,昨儿晚上就开始浑了,有两户人家今天井水也浑了。胡同里还有六七户人家养了猫狗,这两天也时常狂吠。”
“奴才打听了旁边的甜水胡同,也是差不多的症状,而且奴才亲眼看见有一家的小池子里面的鱼一直往外跳。”
……
随着一个个回来的奴才大同小异的回禀,康熙的眉头越皱越深,乌希哈的心也越发沉重。
康熙深深地看了眼乌希哈,“看来朕又该下罪己诏了。”
乌希哈正在回忆上辈子看到的那些救灾措施,听到这话就下意识反驳这种封建迷信想法。
“这地不地震和你又没有关系,不过是地壳运动的必然结果,罪己诏有什么用。”
康熙默默将地壳运动四个字记在心里,看向乌希哈的眼睛黑沉沉的,蕴着意味不明的光。
“梁九功,派人去传内大臣、六部尚书、九门提督还有钦天监进宫面见,就说朕有幸得先祖托梦,预言者二日京城将有大震,命他们速速进宫商量对策。”
乌希哈回过神来,有些惊讶,“皇上?”
康熙皱眉,敲了下乌希哈的脑袋,“不提此事十有八九,便是只有一分可能,朕既下定了决心相信此事,就万万没有将事情推到你头上的道理。何况此事若是真的发生,倒是朕占了你的便宜,你别怨怪朕就是。”
“怎么会?皇上未免看错了臣妾。”康熙决定要提前安排,这让乌希哈悬着的心放下了一点点,只是不能确定时间的地震犹如死亡的镰刀悬在人的脑袋上,乌希哈的心还是剧烈的跳动,一阵阵地发紧。
乌希哈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抬头,语气有几分嗫嚅,“皇上,臣妾想让连翘去府上给我额娘传个信,我心里实在放心不下。”
康熙点了点头,“去吧。”
这地震不知何时开始,他们如今也不过是在抢时间,若是能在地震前安排好各项事情,迟早是要让人知道的,也不在早这么一会。若是在地龙翻身前还没安排好,她这样去传信也是好事一桩。
乌希哈唤进连翘,“你去家里告诉我额娘,就说这两天我身子不利爽,钦天监看了说要由血脉至亲在大片的空地上对日月祈求,务必要真心求满二十四个时辰,府里不论老的小的都得去,正好咱家的大校场方位利我,叫她们即刻带着帐篷和吃食在大校场上住两天,额娘疼我有九分把握会照着做,只是侄儿们年纪小,还有几个嫂子,恐怕会犹豫。然后再去找我玛法,就说这两日恐怕要地龙翻身,我一有了九成把握,他老人家经的事多,最能镇住场面,必能领着一家子好好待在校场上。”
又点了个侍卫骑马带着连翘去舒穆禄府。
连翘一直伺候在外面,虽听不真切,但也知道这事情要紧,领了命转身就上了那侍卫的马,急忙去传话。
康熙看着这人松了一口气坐回车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身子不利爽?钦天监?”
乌希哈讪笑,“臣妾也是一时心急,总不能大喇喇地告诉我额娘说地龙要翻身了,她肯定会以为我发癫,皇上您就饶了我这一回。”
康熙冷笑一声,“钦天监也就罢了,倒是朕看你赌咒、生病张口就来,浑然没有敬畏之心,也是朕多管闲事,你自个儿都不在意身子,朕费那个心作甚。”
乌希哈神色一顿,心口微微发紧,方才在百味楼她发誓的时候,他也是突然发怒。她自己不信这些,倒是出口百无禁忌,他其实也知晓一些科学道理,自己也未必信神鬼之道,但还是见不得她这般作态。
她神色郑重地看向康熙,“臣妾知错了,皇上放心,臣妾日后必定爱护自身,绝不再这般百无禁忌。”
康熙的面色这才舒缓了些,看着她“嗯”了一声。
可怜两个小孩子,难得看见鸡啊鸭的,正是兴奋的时候,被提溜到了车上,然后就被两个大人忽视在了一旁,如今还要看他们打情骂俏。
御书房。
大臣们到的很快,康熙刚刚换了一身衣裳,人就陆续到齐了。
众人脸上的表情带着几份凝重,又有几分不以为意。
“钱爱卿,近些日子天象如何?”
“回皇上,钦天监这些日子一应正常,并无异状。”
“朕再问你,地龙翻身前可有征兆?”
“这……还请皇上容奴才想想。奴才年轻时看的书上仿佛记载了一些逸闻,说是会有井水浑浊、动物躁动之象,只是并无实证”钱大人的脸上有几分犹豫。
“那便是了,朕得先祖托梦,今日特意派人探访京中,确有此征兆。今日召见诸卿正是为了此事,若能早些布置,朝廷便能在地龙翻身中挽救许多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