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情感和婚姻之事,崔筠没开口,张棹歌便没立场去管别人的闲事。
她不疾不徐地开口:“说清楚点,你未婚妻是谁,哪里人,可有人为你担保?”
王贺骋骑虎难下。他跟崔筠之间的婚事还未定下来,要是说自己的未婚妻是崔筠,那就是在打自己的脸。而且他听说还有一个韦兆在跟他竞争,万一他口无遮拦激怒了崔筠,她选了韦兆怎么办?
思及此,他收起了那份玩闹的心思,傲慢地说:“我王家在汝州也有几顷薄田,年关将近,我过来清点一下田产,有问题吗?”
“没问题。只是形势复杂,为了自身安危,还请你到了汝州后不要乱跑。”张棹歌说完,也给他放行了。
王贺骋一噎,翻身上马刚要走,看到崔筠还站在原地,不由得敦促:“崔七娘路上挺赶的,怎么如今又不着急出关了?”
对崔筠颇有好感的镇兵队长笑他:“你这人心里挺没数的,崔七娘子路上着急赶路是因为你们跟在后头,她害怕。现在处境安全,自然不着急赶路了。”
王贺骋怒瞪了他一眼,当下甩了马臀一鞭,气愤离去。
张棹歌往镇兵队长脑袋上招呼了一下:“邱斛,你在胡咧咧些什么?很闲是不是,要不要搬张凳子给你坐在这里专门说闲话?”
镇兵队长揉着脑袋乖乖挨训。
崔筠被逗乐,方才的郁气也一扫而空。
张棹歌是真心觉得镇兵队长邱斛欠收拾的,那王贺骋虽不是出身官户,可王家在襄州是豪绅地主,谁知道他的背后是不是某个权贵?
她孑然一身,不担心被报复。但邱斛出身淮宁军,有着藩镇骄兵的通病,恶习难改,又是在搜捕淮西细作的敏感时期得罪人,一旦被人拿来大做文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崔筠敏锐心细,对张棹歌说:“这王贺骋乃我二哥的妻弟,他忽然出现在古鸦路上,又贸然跟在我们的后面,确实叫我捉摸不透他的用意。”
她倒不是在为邱斛说话,只是想让张棹歌知道她承了这份情。
张棹歌点点头,扯了闲话:“我以为崔七娘会正旦过后才回。”
崔筠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但崔家的氛围和人心算计令她疲于应付,不得不临时决定回昭平乡。
她掩饰说:“想在这儿守着先父先母。”
“崔七娘孝心可嘉。时候不早了,看这云怕是要下雪,还是尽早回去吧。”张棹歌说,“可需安排人护送?”
“不用,抓捕细作要紧。我不打扰张副将办差了,告辞。”
崔筠的马车回到昭平别业门口时,夕岚与青溪才知道消息,匆匆跑出门口迎接:“小娘子怎么突然回来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就是突然想回来了。”崔筠含糊道。
青溪松了口气,说:“小的还以为——”
夕岚轻踩一下他的脚,他立刻反应过来这里可能有杜媪的耳目,便把那句“在邓州受委屈”的未尽之言给咽了回去。
“快些去帮小娘子搬行李。”夕岚给青溪使了个眼色,青溪便借机把所有的仆役都给支开。
回到北堂,夕岚问:“小娘子年前还回邓州吗?”
崔筠说:“不回了,那边来人了就装病应付过去,再找个理由把杜媪给支回邓州。我想在这里守着阿耶阿娘过一个清静的年。”
夕岚欢喜道:“那今年可得好好装点别业,让这儿的年味更浓一些。”
崔筠受到感染,也有些期待年节的到来了。
待她用热水洗了脸,又喝了碗热汤暖身子后,才询问夕岚与青溪:“别业最近可有什么异常?淮西细作又是怎么一回事?”
“别业倒是没什么异常……”提及淮西细作,二人的脸色便有些不好。
他们都是当年淮西作乱最直接的受害者,对那兵祸下的生灵涂炭画面也历历在目,因此他们是最担心淮宁军再度作乱的人,淮西细作混入汝州的消息传出来后,他们立刻就去打听详细情况了。
原来事情发生在冬至那日,汝州的支郡兵在演武试艺的演习过后,忽然有一个小将上报说发现了淮西细作的踪迹。
因那小将是淮宁军出身,他认出了观看支郡兵演习的百姓中有一张熟悉的面孔,只是当时他的注意力都在演武上,未能立刻想起对方的身份,演习过后才仔细回想,猛地发现那是现任淮西节度使吴诚的亲兵。
吴诚的亲兵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来投奔他们的?
可对方是吴诚的亲兵,跟已经叛出淮宁军的他们成了敌对势力,又怎么可能会来投奔他们。
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潜入汝州,必然会对他们不利。
小将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就上报了团练官健副使杜秉骞。
杜秉骞不敢马虎,一边上报给东都防御使贾使,一边部署支郡兵严加巡查,务必揪出吴诚的亲兵,弄清楚他的目的。
第二天,贾使下令全城搜捕那名淮西细作,整个汝州的县镇兵们也都行动起来,不仅进出鲁阳关要严加盘查,日常的巡逻也变频繁了。
汝州和旁边的许州、汴州是朝廷最重要的军事重镇之一。当初李贼叛乱攻占了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