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玲子答应得爽快,“我们会路过祈福树,还可以顺便写一下祈福带呢。”
齐斯和玲子并排向东南方沿街而行,两侧摊铺林立,行人如织,不似先前往西北走时寂静寥落,反而充满了烟火气。
大人们看到两人的身影,纷纷问好,情态和活人别无二致,也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悦的态度。
继续走下去,好像真的能沿这条路离开兔神町似的。
又走了没一会儿,一个穿黑色长款大袖和服的少年冲齐斯小跑过来,语气带着责怪:“七郎,你还愣在这里瞎逛什么?父亲大人让你过去。”
齐斯通过系统提示知道了他的名字——神无六郎,由此推知自己扮演的“小七”全名应该叫“神无七郎”。
“你总是这样,魂不守舍的,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无六郎沉着脸数落齐斯,摆出小大人的架式,“父亲大人想找你,半天都找不到人。”
齐斯低头不语,玲子连忙笑着打起了圆场:“既然小七有事,那我们先在此分别吧。可惜等会儿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去挂祈福带了呢。”
齐斯从善如流地做出惋惜的神色,下一秒就被神无六郎如临大敌地拉走,拽入街旁的一条窄巷。
“兔神祭快要到了,你怎么还是和小孩子似的,一点儿也不懂事。”神无六郎转过脸看着齐斯,肃然地说,“父亲大人都让你不要和玲子走太近了,你还总是和她混在一起。”
“可是父亲从来没有告诉我为什么。”齐斯深情真挚,好像真为此感到困惑似的,“兄长知道父亲不让我和玲子一起玩的原因吗?”
“她妈妈是个疯女人,总是害怕我们对她做什么,见着了要打的。”神无六郎说,“而且,等兔神祭过后,你们恐怕就要永远分开了,走得太近平白让人伤心。”
“分开?是什么意思?”
两人已经走到了一座木质宅院前,神无七郎引着齐斯走了进去,在一座屋子前停步。
“该让你知道的,父亲都会告诉你的。”他后退着离开了,不再多说一句话。
寺庙的香火气和煮药的清香从屋里飘出,混杂成一团将齐斯包裹,静谧、肃穆而虔诚。住在里面的主人十有八九正生着重病,靠药石吊着命,同时祈求神明保佑。
齐斯知道,这是到了文字游戏中常见的补充背景信息的阶段。
他踏进屋里,青黑色的纱幕一层层在眼前遮掩,摇曳的烛火在道路两旁点亮,又在帐幔后消失。
齐斯掀开一道道帘幕,继续前行。遮着黑色帷帐的雕花木床隐匿在阴影中像个怪物,药香下飘散着腐败的气息,如丝如缕,久久不散。
他感觉有无数道目光从四面八方投到他身上,不由停下脚步,环顾四周。阴暗的角落处似乎凌乱地堆放着某些东西,像是什么小动物的尸骨。
齐斯压着脚步,无声无息地绕到墙根,终于看清了,墙边整齐摆放着一排死去的兔子,有的才刚开始腐烂,有的已是白骨。
那些死兔子挤挤挨挨地堆放在墙角,好像只是墙的装饰,又或者是诡异的祭典,透着阴森与恐怖。
“七郎,你已经到了吧?”帷帐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沙哑无力,随时都会断气的感觉,“你是家里头最聪明的孩子,遇到了什么事都喜欢刨根究底。坐到这儿来,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了。”
齐斯从善如流地走到床边坐下,隔着帷帐道了句“父亲”,然后故作担忧地问:“您的病怎么样了?我们都好担心您。”
躺在病榻上的无疑是神无家主,生了重病、希望在花火大会上向兔神祈福的那位。刚刚那番话,无论如何都挑不出错处。
谁知,帷帐后的人惨然笑了:“呵,我这不是病啊,是兔神町的子子孙孙应该支付的代价,也是所有被选中的人逃不过去的命运啊。”
齐斯眉毛微挑,安静地等待神无家主说下去。
神无家主却换了话茬,用一种极哀伤、极担忧的语气,缓缓地叹息:“七郎啊,他们说你是最像兔神的孩子……你不要再和人讲兔神的传说了,不要被祂注视,不要那么像祂……
“我已经活够了,我早该死在五十四年前了,不需要再治病了……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
“像兔神”在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们眼中是福祲,但很显然,在知道某些隐秘的大人眼中并不是这么回事。
最像兔神的孩子会被在祭典中选中,大概率会作为兔神降临的躯壳而惨死。
齐斯在希望中学的夜晚参与过女生们举办的小型兔神祭,对背后的阴谋多有猜测,但在神无家主面前,他尽心尽力扮演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疑惑地问:“父亲大人,为什么啊?”
神无家主呛咳了一阵,沙哑着嗓子缓缓开口:“两百年前,我们三大家合力囚禁兔神,胁迫祂进行了一场交易……”
一段秘辛从这位老家主的口中讲述出来。
两百年前,兔神町还不叫“兔神町”。这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不同的人带给它不同的名字,作为交流过程中的代称。这些名字随着岁月的流逝,渐渐被时间磨损,化作历史的微尘。
当时,神无、江户、黑川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