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就很突然,我醒来就发现,我突然变成序列二了,然后就过了几个月,诡秘之主就突然重现于世了,等到了末日之后,黑夜教会就莫名其妙把我和姐姐扔到了罗思德群岛当黑奴了。”
安提哥努斯耸耸肩。在这个过程中,祂只是一件货品罢了,让祂回答什么合同细则,那可真是强人所难。
“我猜测,你应该和黑夜做了一次什么交易,而我和姐姐就是交易的一部分。
“至于你到底给黑夜交易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在末日之战中收获的外神战利品,也许是给出了其他承诺,总之我什么都不知道,毕竟这不是我这个级别该明白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天之母亲也是交易的一部分,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让祂成为我的把柄,然后让我安心地为你打黑工吧。”
克莱恩移开眼神。虽然逐渐习惯了安提哥努斯藏针带刺如呼吸般自然的说话方式,但是听到安提哥努斯说这些,也总有些心虚与不适,却又不敢去承认。
似乎所谓的安提哥努斯还是天之母亲,都是自己手中的一颗棋子,一件货物,一份可以被用来随意交易的物件,一种用来达成目的的手段,唯独不是一个天使,一个魔狼——一个有着灵魂与自我的【活物】。
这种感觉让克莱恩感到惧怕。
在某种运筹帷幄下,那【诡秘之主】眼中的一切要素,似乎如暴雨冲刷般悉数褪色,只剩下苍白的本质,冷漠而平等的筹码……
不……不……
我绝对不会变成这样的……那一定不是我……
克莱恩深吸一口气,揉搓太阳穴,企图用一种模仿人类的动作给自己足够的心理暗示,缓解这些乱七八糟的错误想法,用岔开话题来平复波动的心情。
如果安提哥努斯只是想影响自己,从而再一次审视自己这“天降之神”的本质,那祂确实又做到了。
“那你爱罗思德吗?”
克莱恩问道。
奇怪的问题让安提哥努斯皱眉,更多的似乎是对这个问题的不满意。
“你怎么一天到晚,爱不爱的?
“你可以向我提问一些,更加和我的工作更加密切的问题吗?你这样搞,搞得我这看门的工作,干得十分没有意义。
“……算了,确实,给你干活本身最大的意义也就是给你干活本身罢了……
“首先,我不是人类,不要用人性的爱来揣度我,很没意思。除了满足你对模拟人类那种虚假的偏执以外,没有任何意义。
“其次,如果你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你会爱一个会永无止尽侵蚀你的监狱吗?
“当然,美德会那些瘪三除外,这群瘪三,我多打他们俩巴掌,都怕让他们爽到。”
这时,祂又话风一转。
“不过,天之母亲,既是你用来控制我的手段,又是黑夜监视你的一道防线——只要天之母亲还在沉睡,黑夜就无法连接祂,但相反的,只要天之母亲一醒来,黑夜就会感知到。
“那么,在局势这么紧张的环境下,你一个疑似是诡秘之主的教会,竟然在客观意义上突然多了一个可以使用的天使级战力……
“你猜,黑夜是会觉得,你这失落之神果然是诡秘之主,现在你终于露出野心的马脚,要提高战力征服全世界、达成全聚合;还是会相信,是我一不小心摔了一跤莫名其妙地把一个天使的沉睡封印解开了?”
“所以……现在,天之母亲就是你对我的战略威慑吗?”
克莱恩大概明白了安提哥努斯之前的底气从哪里来了,这很大一部分来自于祂活着也很好、死了也不错的摆烂心态,还有剩下的,就是祂真的有制衡自己的手段。
“至少,在天之母亲与黑夜的面前,你在处理我之前,会多几分思考。”
安提哥努斯回答道。
“如果刚刚的你是为了毁灭罗思德而来,那么我就会用那个黑曜石的匕首收了你的性命和非凡特性。如果现在的你要对我下手,那么我就立刻唤醒天之母亲,让在宇宙屏障中的所有神明都与你为敌——至少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
“如果你在成为完全恢复后,以诡秘之主的位格要控制我、毁灭我,那我就带着整个罗思德群岛逃跑,跑不了,那就是把所有罗思德共群岛上所有人全都杀了。
“真的到这一步,说明我在你的眼里已经没有价值了,但罗思德不同,它作为你的信仰在西大陆之外唯一的根据地,一定有超凡脱俗的战略意义。它将比我有价值,拿它来做人质,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但——
“既然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
“……”
克莱恩没有想到,祂还会用人命做要挟。
“怎么?这时候开始觉得,我是一个真正的神话生物了吗?”
安提哥努斯已经不愿意多给克莱恩任何眼神了,祂提起电提灯,向石室的另一个出口走去。
“那你觉得,都到这一步了,你就会放过罗思德的人类吗?
“这些人类即使还活着,跟着那样的诡秘之主,也必将是一种残忍而折磨的日子,不如和我一起去死。我会保障无人生还,然后去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