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心急,亲自动手打开麻袋。
弄了几下,还没弄开,包装的严严实实。旁边的徐老二心细,耐心打开绳索,麻袋里还有两层防水防潮的油纸。
轻轻掀开油纸,出现一个小布袋。拿出来后,看到麻袋里一片雪白,徐老二伸手一捧,精盐!又细又白!
轻轻沾一点入口,好咸,一点苦味都没!
怪不得张生的同窗和表哥心生歹意,谋财害命,一麻袋精盐,得多少银钱!
在场的乡亲看到,眼睛冒光,这辈子就没见过如此雪白细腻的盐。
有些乡亲根本不信这是盐,有如此精致的盐吗?
程顾卿看着呆住的各位,真是乡巴佬,没见识!这不是超市里2块钱一袋的盐吗?而且这麻袋盐还没加碘呢!
徐秀才颤抖用食指蘸了点,抿入口中,真咸!上等的好盐,还是送礼给老师时才见过。
乡亲们平时吃的盐都是粗盐,一块一块的盐巴,又苦又涩,用的时候融入水,做菜时候稍微沾点盐水,这样的盐还要50文一斤,猪肉不过10文一斤。
这种雪花似的精盐,更贵得上天,起码1两一斤,一麻袋盐,保守估计能卖100两,怪不得张生被谋害。
100两可购买20亩田地,能养活5口之家。
徐秀才感慨万千,鸟为食亡,人为财死,盐贩子可真赚钱!
“真咸,俺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好的盐。”七叔公也用手指沾了点,尝了一口,这一刻人生满足了。
“是哩,是哩,好咸,比咱们的盐巴,好吃多了。”徐斗头仗着年纪大,走到麻袋跟前,也尝了一丁点。
“俺也要尝尝,七叔公。”外围的徐麻子想进入内圈,可惜好几个老人密密麻麻围住,闯不进去。
“吃啥子,你也配,这么精贵的盐,你吃得起吗?吃了良心不会痛?”村长赶紧把麻袋口扎绳子,可不能让这些瓜娃子糟蹋。
这个张姓的读书人倒厉害,懂得用油纸层层包住,藏在干燥封闭的地方,才避免盐潮湿化掉。
大家都为那麻袋富贵人家才吃得起的盐感叹,程顾卿手里拿了个布袋,和盐一起装入麻袋的。打开一看,一支笔,一块墨,一个砚台,还有几张纸。
怪不得张生可以写遗书了。
把东西交给徐秀才,读书人的东西自然交给读书人,徐老三除外。
“哎呀,张书生还随身带笔墨啊?跟旭哥儿一样。”徐土根瞧见几次徐秀才拿笔墨写东西,真佩服,逃荒路上还不忘写文章。
又看了一眼徐老三,别提,两个完全不一样的读书人,俺可瞧见他经常躺着睡懒觉。
“叔伯们,咱们出去再说。”徐秀才提议,大伙还在山洞,外面的人还等着,时间久了,怕他们着急。
经过张书生尸骸旁,七叔公叫村里专办丧事的徐宝喜收拾骸骨,这方面他专业。
说起徐宝喜也是可怜人,一次食物中毒,妻儿父母双双闭命,全家死绝,就剩他一个,成为村里的五保户。靠帮人办丧事,收检尸骨为生。
“七叔公,需要口金瓮。”徐宝喜也不介意干这活,反正习惯了。
“咱们出去先,稍后再来捡骨。”村长指挥大家出去,既然得了张书生的精盐,就尊他遗愿,帮他入土为安。
徐老大扛着麻袋,跟随大伙走出洞口。
守候的乡亲左等右等,一直没等到人,正准备进洞找人。看到他们,高兴地说:“村长,终于出来了,还想进去找你们了。”
“别说话先,回莲藕塘再说。”大家默默无语,一路走回驻扎地。
莲藕塘的其他人早早守候,看着汉子回来了,都迎上去,好想问问,见到鬼没?是不是真的死人骨?
村长不理会长舌的妇女,找了个完整洗干净的大瓮,交给徐宝喜,让10几个汉子跟随他去捡骸骨。
对着马仙婆说:“你看看,哪里是风水好,适合安葬张书生的。”
“村长,俺可不知道张书生的生辰八字,算不出来。”马仙婆可难为情,好墓地得适合本人八字才行,乱安葬,怕误了张书生后人,那可缺德,有损功力。
“旭儿,遗言有没有写张书生几岁了。”村长也觉得难办。
“阿爷,没交代。”信上只告诉哪里人。
“马仙婆,还不简单,又不是要你找绝世好墓地,你找个万事如意墓不就行了。”找个万金油墓地,安葬谁,都能保佑后人平平安安,小富即安那种,做人不要太贪心,大富大富贵也未必幸福。
程顾卿给马仙婆建议,不过觉得她一点都不靠谱。
“哎呀,还是美娇说得对,做祖先,不就希望后代平安喜乐,身体安康吗!”村长非常赞成,至于暴富当官,那可看时运,不能太奢求。
“行,就按照福兴家说的找。”马仙婆转身找仙器,得替张书生找个四平八稳之地。
“阿爷,你们先忙,我替张生写篇祭文,一起烧给他。”徐秀才觉得同为读书人,知道科举之难,犹如千军万马走独木桥,张生考不上,才是常态。
哎,可惜,为了有银钱读书,不惜犯罪犯险,丧命他乡,想必张书生最后时刻,多么痛苦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