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要共同成就一番大业!
不曾想,天下大乱,两人皆是身不由己,兜兜转转多年,再想见面,却已是阴阳两隔。
故人已逝,再临旧地,周瑜的心态十分复杂。
孙权见周瑜不说话,猛的拜倒在地,双手叠加,头磕在手背上,无比诚恳的道:“请公瑾教我!”
周瑜看着孙权,心里长叹一声,道:“孙侯帐下,可皆是归顺朝廷之语?”
孙权坐起来,面露难色,道:“虽未明言,其意已明。”
周瑜不意外,道:“孙侯,可是想搏一搏?”
孙权一脸坦诚,毫不隐瞒的道:“父兄苦心孤诣,不惜性命打下的结业,决不能毁于仲谋之手!”
真像!
这孙权在这时候,神情像极了孙策。
周瑜故作思忖,良久道:“朝廷经过多年的‘新政’,已是今非昔比,张辽挟大胜之威,兵临吴郡,只是迟早的事,加上豫州刘备,小小吴郡,兵不过三万,粮草不过三月,怎能抵挡?”
孙权道:“这些,仲谋在洛阳多年,深知朝廷今非昔比。只是,真的,没有一点生机吗?”
“除非,孙侯能灭掉袁绍,占据江东之地,以孙氏威望,立足江东,少则五年,长则十年……或可有一线生机。”周瑜道。
孙权听进去了反复推敲,双眼里出现一抹怪异的自信之色。
纵然一闪而逝,还是被周瑜捕捉到了,本想提醒,但深知他现在的身份,以及他对孙权并不了解,交浅言深是大忌。
看在孙策的份上,他已经说多了。
孙权好像听懂了周瑜的话,再次抬手,道:“多谢公瑾指点,仲谋不敢或忘!”
周瑜抬手客套了一下,道:“不日,我将率水师去江夏,孙侯还须早做准备。”
孙权心里一惊,道:“朝廷,要对刘表动手了?”
周瑜道:“具体我不知。”
他确实不知道,只是奉命行事,并且,他名义上是水师都督,实际上,他只有训练之权。
孙权却不安起来。
荆扬不分家,江东大概区域是扬、荆北部六郡,一旦荆州被朝廷攻取,那吴郡就更加的危险了!
孙权脸色逐渐郑重,道:“公瑾,我意学我兄长,亲自率兵跟随豫州刘将军征战,是否可保吴郡?”
周瑜对吴郡的情势是洞若观火,闻言,故作沉吟的道:“我临来之前,收到家书,听说,吴尚书已被廷尉府判了斩立决,定在秋日问斩。”
孙权脸角抽了下,目色低沉。
这个消息,他早就收到了。
吴景因为‘贪渎甚巨’,被廷尉府判了斩立决。孙权想救,可知道他不能,只能装作不知道,不吭声。
没有大义灭亲,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
孙权不是孙坚、不是孙策,现在的朝廷更是今非昔比,以往能明目张胆做的事情,现在暗地里都不能了。
“禀孙侯,”
门外的亲卫来到帐门前,道:“宴席准备好了。”
孙权顿时转悲为喜,拉着的手起身,道:“公瑾,先入宴,其他的,往后再说。”
周瑜多少是要给孙权面子,微笑着应下。
孙权拉着周瑜来到席间坐定,热情洋溢的介绍着他帐下的谋士、武将,有意无意的给周瑜灌酒。
程普,顾雍等人知道孙权想要留人,尤其是周瑜手下还有一万水师,自然不动声色相助。
周家也是江东世家,与在座的多多少少都有关系,攀扯之下,各种称呼纷至沓来,酒杯频频举起,推杯换盏,你来我往,直到深夜。
但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哪怕是孙权都喝的晕乎乎的,周瑜却没事人一样,面不改色,从从容容,连茅厕都没有去一趟。
周瑜没有给孙权机会,当夜就走了。
等孙权醒酒,便坐在床头,表情平静,久久说不出一個字。
直到傍晚,他仍旧坐在那,不吃不喝,婢女,仆从谁都不敢进,一点声音都没有。
直到天色黑透,顾雍才进来,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孙侯,何故如此颓丧?”
孙权抬头看了他一眼,一点表情都没有,轻声道:“公瑾,念兄长旧情,与我宴席一场,连夜离去,是从此恩断义绝了。”
顾雍自然知道周瑜这么做的用意,安慰着道:“孙侯,吴郡,江东人才济济,慕孙氏之名者无数,孙侯为列侯,又是汉室之婿,身份尊贵,前程远大,何须因区区周瑜而丧气至此?”
孙权苦笑一声,道:“先生若是用这样的话安慰我,大可不必说了。”
顾雍陡然正色,道:“孙侯,觉得下官之言有错?”
孙权一怔,正常有些清醒,目光异色的看着顾雍,迟疑的道:“先生,让我归顺朝廷?”
顾雍毫无惧色的与之对视,道:“孙侯认为,与父兄相比何如?”
孙权嘴角动了动,略带不甘的道:“自是不如。”
顾雍越发严肃,道:“现今情势,相比当初何如?”
孙权慢慢拧起眉,道:“大不相同。”
顾雍抬起手,沉声道:“此消彼长之下,孙侯若是仍存妄想,恐不是基业得失之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