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漪翘着腿,姿势没变,拗着下巴看向徐玳川:“这是你家的房子?”
她同样记得这搓蓝毛,当时网吧外面她被围着的时候这人似乎是站在最外面的,脸上也没有猥琐之意,前几天的深夜大排档店外,连宣山从塑料凳子上站起来,这人还劝阻了连宣山,是以她对这人印象还行,算不上讨厌。
连大小姐向来恩怨分明。
这当然是徐玳川的房子,他家在禾水算是条件不错的,现在毕业后又跟着舅舅跑物流,自己手上也有不少钱。
中介一看两人认识,还有点紧张,是怕被跳单,但接下来的一切流程都还算顺利,合同签字,确认租期——连漪和徐玳川加了个微信好友,徐玳川说房子有事随时找他。
一番交谈下来连漪对这蓝毛男生的印象分再慢吞吞往上涨了点,她瞧着徐玳川衣服上略显眼熟但叫不出来的四线小潮牌LOGO,以及那两颗blingbling的唇钉,觉得在这个全是土狗的小县城里终于有一个审美还勉强在线的人了。
徐玳川一边点收钱一边好奇问:“那啥,你干嘛搬出来啊?”
话一出口他又觉得自己问了个废话,就那天晚上兄妹俩之间快要打起来的架势,以这位大小姐的脾性能不搬出来才怪。
连漪剜了徐玳川一眼,很明显也觉得他问的废话,但在这里难得碰上个还能说话的同龄人,她不悦噘嘴,掰着手指头细数,什么房子里又脏又乱啦,空调制冷效果不好啦,和谢温连启森完全不熟啦,最后再扯到最至关重要的一点,连漪抱胸哼声:“我才不要再和连宣山继续住在一起,他烦死了。”
徐玳川扯扯唇角,欲言又止:“好多事情也不能只看表象,其实连哥他也挺……不容易的。”
“他能有什么不容易的?”
连漪没好气反问。
徐玳川又不说话了,他挠挠头,最终只囫囵含糊了几声,像是不想说,也不好说。
见徐玳川这样,连漪嗤声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再说,连宣山不容易关我什么事。”
她不高兴总结,“他就是个没文化的冷脸穷酸大傻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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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房敲定,行李还在家里没有搬出来,连漪打算今晚再在连启森家住一晚,等第二天就走。
和徐玳川还有中介道别,打出租车回去后,连漪正欲往楼道里走,又忽然顿住。
她面无表情倒退几步,盯着停在面前的摩托车,杏眼里是冷冰冰的厌恶——连宣山的摩托车。
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才下午五点,连宣山罕见得回来这么早。
也不知道回来干嘛的。
连漪满怀恶意地打量着这辆摩托车,从铝合金把手到V型双缸发动机,最后眼神再落到摩托车的坐垫上。
她扬起脑袋朝二楼阳台看了眼,确认没有人在阳台后,便放心大胆地低头在楼栋下的绿化带草丛里左右寻找,嫌脏用湿纸巾包着手,然后捡起来个什么东西。
半分钟过去,连大小姐轻快哼着歌踏进楼栋。
一块边缘尖锐锋利的石头被丢在一旁,骨碌碌重新滚回了草丛里。
回到家推开门,首先钻进鼻子里的是好闻的饭菜香味,连漪迅速换了拖鞋进客厅,瞧见饭桌上比起往日清汤寡水的面条来说丰盛数倍的晚餐,甚至还有块小蛋糕,她眼睛一亮,朝着厨房喊:“二婶,今天怎么吃这么好啊?”
谢温笑笑没说话,继续在案板前切着菜,倒是在客厅看电视的连启森说道:“今天你二婶生日,庆祝庆祝。”
连漪微挑了挑眉,兴冲冲进卧室想把随身背着的小包放下,走至客厅与卧室的隔断拐角,又猝不及防与出卫生间的连宣山撞上。
应该是刚洗过澡的缘故,连宣山身上带着股沐浴露的清香,但也遮盖不住这人不驯凶野的气息,滚烫洗澡水冲过身体,肌肤受热,短袖没遮住的地方,他脖颈间、手臂间不少交错纵横的伤疤伤痕隐隐发着红。
额角水未干,几滴大颗的水珠顺着他锋利冷硬的下颌往下淌,漫进衣角,浸出深色水渍。
两人视线交错那一刻,连漪神情瞬间垮下来,仿佛看见什么恶心倒胃口的东西。
剑眉凛冽,连宣山狭长而薄的眼皮下压,眼底带着些许的戾气,山根那处的小痣被洗得明显,他居高临下,眼神冷冷从她身上扫过,继而移开目光,并不想多作理会。
隔断处就这么宽,只容得下一人进出,两人在这里堵着,谁也不肯退一步让路。
被这人冷冷的眼神扫过,连漪不爽咬唇,盯着连宣山胡茬森青的下巴,秀眉拧起,是想要骂人,但旋即她又突然想起点什么,眼底染上星星点点得逞的奸诡笑意。
她拗着傲慢的下巴尖,得意轻哼,宛如灵巧的猫儿一样,转回身又回客厅里去了。
适逢连启森也捧着装着满满一杯自酿酒的酒杯过来落座,自连漪来到禾水两周后,这还是头一回,屋檐下四口人坐在一起吃饭。
铺着劣质餐布的正方形折叠餐桌,四人各坐一方,连漪不情不愿坐在连宣山旁边一侧,要是和连宣山对着坐,一顿饭下来不知道要看见多少遍这张讨厌的脸,她对面是谢温,再一旁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