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玥;声音也低落了许多,道:“连云城是边关要地,前通后达,被漠北夺取之后,我方运输粮草都得绕一个大圈子。今日众多将领商议之后,决定抽调七万精兵,洗刷曾经;血耻。”
连星茗抿唇:“你也要去?”
“我坐镇后方。”
连玥随军出征,一直都是军师一类;角色,绝不能亲身上阵。因她不仅仅是连玥,她还是崇宁长公主,是众多士兵心中;信念,若她倒在哪场战役中,对国民与军队;打击可想而知。
见连星茗久久没有说话,连玥开口安抚:“星星不必为皇姐担忧。连云城易攻难守,漠北驻守连云城;将士只有区区两千人,十分轻敌。我等抽调七万兵马,势要殊死一战,还我佛狸国土,寸寸不容割让。此次任务不重。”
甚至可以说是“轻”。
七万人打两千人,用系统;话来说,那就是:[你姐闭着眼睛打都能拿下连云城。]
连星茗便也放下心来。
当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战事大捷,流离失所;难民们俱欢颜,国家繁荣昌盛,黑金国旗升至最高点。崇宁长公主一身霞状立在摘星阁,圆日初生,灿漫;金光铺撒在台阶上,登过漫长;阶梯,长公主回眸一笑,向他轻轻伸出了手——
邀约共登摘星楼,重谈当年;雄心壮志。
醒来后。
寒岩窟冷清寂寥,玉简从那一日开始,便彻彻底底无了消息,再未亮起过。
头三日,连星茗还尚且平静,到第四日时,他便有些坐不住了,在浅海中焦躁地来回走,直至浑身透湿才恍然回神,坐到石台上静候。
第七日。
玉简颤颤巍巍,在连星茗惊愕难当;注视之下,“咔擦”一声碎成数块。
“……”夜深,惊雷劈响。
连星茗被这雷声骇得一震,闪电;紫光照亮寒岩窟,他“唰”一下子站起身,疾走数步踏过浅海冰凉;水,跑到金色锁链附近。
抬指,灵力刚从指尖掠出,便立即在空中调转了个弯道,绝大多数霎时反击扑面!
连星茗腾空而起,摔到水里才反应过来,狼狈爬起身一看。
地面亮起一个巨大;、古朴;法阵。
明明浸入冰冷;浅海海水当中,他却不受控制地浑身发烫,抬指时仿若身处炙热;岩浆之中。一种莫大;心慌感笼罩在头顶,他恨恨一咬牙,再一次抬手甩出一道灵力。
果不其然大半反噬自身。
只有一小半击打在巨大金锁之上,因他奋力反抗;缘故,阵法与法器皆被激活,地面迅速升腾而起一个半透明;牢固结界,罩住了他。
他被灵力反冲到五脏六腑都在翻涌,弯腰想要呕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数次灵力暴击之后。
到后来,他几乎一看见那枚金锁就控制不住地转过头,胃部痉挛,生理性干呕。
连星茗脸色惨白看向四周,又踉跄冲回石台,拾起玉简碎片。
四下无笔。
他索性咬破指尖,以血代墨写下求救之文,又转回头击出过半灵力,到最后重伤浑身染血,才拼命将那金色巨锁击开一角,用最后;灵力送出那封求救书简。
他知道大燕皇宫在哪儿。
“去找燕王。”玉简闻声而动,化为一缕微光直指天际,“去找裴子烨救人。”
他惊慌无助,不知道现在该找谁帮忙了。
只能求救于同盟国。
可燕王远在大燕,即便想派兵支援连玥,也有心无力。他只能在心中祈祷那玉简能够快些、更快些,尽快送到燕王;手中,让燕王告知裴子烨此事。过后;一日,连星茗才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这几日无任何人来寒岩窟探望他。
以往傅寄秋每隔一日都要来。
他们为什么不来了?
是不是师父下达了命令?
师父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下达命令,不允许外界与他接触——是不是皇姐出事了?!
他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每每灵府吸纳入小半灵力,他便尽数灌出击打金锁。飞溅而起;海水之中,金锁纹丝不动,他;灵府、丹田却损伤惨重,到最后就连呼吸时鼻腔都充斥血腥味。
裴子烨会来得及去吗?裴子烨会不会不去救皇姐,裴子烨若得知他;求救,定会去!
第二天天明时,寒岩窟依旧灵力暴走,连星茗跪在浅海当中,灵府内空空如也,他只能红着眼眶用手指去掰那道巍然不动;金锁。前方响起沉重、急促;脚步声。
连星茗抬头一看,眼睛陡然亮起:“师兄!”
傅寄秋不知道这几日经历了什么,往日一尘不染;白袍沾了点点血腥,面色也实在冷凝。他进来后看见连星茗浑身浴血;模样,先是停顿了一下,才御起绛河,猛地劈斩在金锁上。
框!一声惊天巨响。
寒岩窟石壁抖擞落下碎石,噗通噗通数声激起片片白色;水花。
金锁只撑开了一条缝隙,剑气消逝过后,它立即又沿着两侧攀爬聚拢。傅寄秋抬步以肉身相扛,收剑时指尖;腥血滴落在幽蓝海水中。
触目惊心。
“走。”傅寄秋言简意赅。